黑暗里有光。
不是太阳光,是油灯的光,黄豆大小,在眼前晃。朱元璋(或者说,现在这个融合后的意识)睁开眼睛,花了很长时间才聚焦。
屋顶很矮,木梁发黑,有蛛网。不是淮安行在,也不是城楼。
他想动,身体像被碾碎过,每块骨头都在抗议。喉咙干得冒烟,发出嗬嗬的声音。
“醒了!醒了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,带着哭腔。
王承恩的脸凑过来,老泪纵横:“皇爷……您可算醒了……老奴以为……以为……”
朱元璋想说话,发不出声。王承恩明白了,端来一碗温水,小心扶起他,一点点喂。
水润过喉咙,火烧般的疼缓解了些。他环顾四周——是个低矮的土屋,墙皮剥落,除了一张破床、一张桌子、两把凳子,什么都没有。窗外天色昏暗,不知是黎明还是黄昏。
“这……是哪儿?”声音嘶哑得像破锣。
“淮安城南……二十里,李家庄。”王承恩抹着泪,“老奴把您背出来的……那夜城破,老奴以为您死了,可……可还有口气,就……”
朱元璋慢慢想起。城门洞,厮杀,自己冲出去……然后一片漆黑。
“金铉呢?”他问。
王承恩低下头:“金将军……战死在城门。史大人带着新军撤了,按您的旨意,往扬州去了。听说……听说路上被清军追上,打了一仗,折了不少人,但主力保住了,进了扬州城。”
“淮安呢?”
“破了。”王承恩声音发颤,“清军屠城三日……活着的,不到三成。”
朱元璋闭上眼睛。胸口闷得厉害,想咳,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。
沉默了很久。
“朕……躺了几天?”他问。
“七天。”王承恩说,“您一直昏着,发高烧,说胡话……老奴找了个乡下郎中,抓了点药,勉强把烧退了。可郎中说……说您身子亏空太甚,怕是……”
怕是什么,没说下去。
朱元璋懂了。他试着抬起手,手抖得厉害,勉强能抬到胸口。手背上青筋暴起,皮肤薄得像纸,能看见底下骨头的形状。
真的到极限了。
“外面……什么动静?”他问。
王承恩犹豫了一下:“清军占了淮安,多尔衮把大营扎在城里。听说……听说南京那边派使者来了,在谈……谈……”
“谈和?”
王承恩点头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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