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湖疗养院。
一辆墨绿色的奥迪A6畅通无阻地穿过两道武警把守的哨卡,缓缓驶入大门。
车内,齐学斌靠在真皮座椅上,身体随着车辆的轻微颠簸而紧绷着。
他的左眼眶还在渗血,视线有些模糊,那半凝固的血液糊住了睫毛,让他不得不频繁地眨眼。
身上的警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混杂着泥土、玻璃碴和干涸的血迹,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。
这股味道,与这辆豪车内原本淡淡的松木香氛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齐先生,到了。”
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小红楼前。
开车的少校军官熄火,面无表情地替齐学斌拉开了车门。
他看了一眼齐学斌那狼狈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,但随即恢复了职业性的冷漠:“首长只能给你二十分钟。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,都是沈小姐用面子换来的。请注意时间。”
“谢谢。”
齐学斌下了车,双脚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,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。失血过多带来的后遗症开始显现,他踉跄了一下,但这只是一瞬间。下一秒,他咬破了舌尖,用剧痛强迫自己清醒。
他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,混合着泥土芬芳和竹叶清香的冷空气灌入肺腑,让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。
推门,跨步。
这或许是他这辈子走得最沉重,也最决绝的一步。
客厅里很简朴,甚至有些寒酸,与其“省委常委”的身份极不匹配。
一个穿着中山装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。
省委常委、政法委书记,赵正刚。
他没有抬头,仿佛根本没听到有人进来。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,“嘀嗒、嘀嗒”地走着,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齐学斌的神经上。
足足过了一分钟。
赵正刚这才慢条斯理地折起手中的《法制日报》,摘下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,拿起桌上的绒布轻轻擦拭着。
透过镜片的反光,他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,终于落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。
满身伤痕,衣衫褴褛,左脸肿胀,眼角挂着血痂,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来“送茶”的客人,倒像是一个刚从修罗场杀出来的逃兵,或者是……一个亡命徒。
但赵正刚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,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。他只是指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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