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瑾“科举改制议”引发的朝堂波澜,如同投入冬日冰湖的巨石,表面上被长孙无忌“存而议之、缓而行之”的定调暂时压下了四溅的水花,但其下涌动的暗流与寒气,却悄然渗透、扩散开来。朝会之后数日,无论是公开的朝议、私下的宴集,还是各部衙之间的文书往来,“科举”、“分科”、“实学”、“明工”等字眼,骤然成了长安官场最热门也最敏感的话题。支持者与反对者壁垒分明,争论不休,更多的则是观望与算计。
萧瑀一系的反击迅速而精准。他们不再直接抨击“改制”本身,而是从“祖制不可轻变”、“士心不可动摇”、“**不可淆乱”等大道理入手,发动与萧氏亲近的御史、言官、翰林学士,撰写奏疏、策论,引经据典,痛陈“变更取士之法”可能带来的种种“弊端”:动摇国本、使士子无所适从、让侥幸之徒钻营得利、败坏淳朴学风云云。同时,他们暗中联络国子监、弘文馆、崇文馆中那些以诗赋经义立身、视“杂学”为末技的博士、学士,通过讲学、文会,向年轻的士子们灌输“务本抑末”、“君子不器”的传统观念,试图从舆论和未来的官僚储备上,扼杀“改制”的土壤。
然而,李瑾那番“分科取士、各尽其才、注重实学”的言论,尤其为“明工”、“明法”、“明算”等“杂科”正名的主张,却如同暗夜中的一道惊电,照亮了许多被现行科举制度压抑、排斥的有志之士的心。他们大多出身寒门,或家学渊源不在诗赋经义,或天性喜好钻研实用之学,在“三十老明经,五十少进士”的独木桥上挤得头破血流,却往往因为缺乏显赫门第、丰厚家资延请名儒、或精于“行卷”请托之道,而屡试不第,郁郁不得志。李瑾的提议,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、可能凭自身“实学”直达天听的窗户!
一时间,李瑾“将作监少监丞、崇文馆直学士、太子右赞善大夫”的官职,以及他“献牛痘”、“献明玻”、“献新纸印刷”、“献改制之议”的“奇能”与“敢言”名声,在长安士林,尤其是那些边缘的、不得志的寒门士子圈中,迅速传扬开来。许多人开始打听这位年轻官员的为人、政见,以及他那惊世骇俗的“改制”之议,究竟有几分实行的可能。
李瑾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暗涌的“人气”。他知道,朝堂上的争论短期内难有结果,皇帝和长孙无忌的“缓行”态度,意味着改革将是一场持久战。他不能坐等,必须主动作为,将理念转化为实实在在的“势”。这“势”,不仅仅是在朝堂上获得几位重臣的支持,更需要在下层,在那些未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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