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年。到那时,她四十岁。哥哥五十岁。父母……她不敢想。
绝望,像冰冷的潮水,从脚底升起,漫过膝盖,腰,胸口,喉咙。她感到窒息,想尖叫,想砸东西,想对着电话吼:我没有!我拿不出!我也是人,我也会累,我也会疼,我不是你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提款机!
但她没有。她只是握着手机,站在办公室的灯光下,脸色苍白,眼神空洞,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。
窗外的夜色完全降临,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。办公室里,同事们在继续忙碌,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接电话的女孩,正经历着怎样一场无声的崩溃。
“艳红?”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试探,也带着最后通牒般的逼迫。
张艳红张开嘴,想说什么,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发不出声音。胃部的疼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,像有把刀在里面搅动。她弓起身子,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妈……”她最终挤出一个字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,“我……我想想办法。”
这句话,像一句咒语,抽走了她最后一点力气。她知道,她说出这句话,就意味着她接下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意味着她将陷入更深的焦虑和挣扎,意味着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,都将活在“十万块”的阴影下,被它追赶,被它吞噬。
但她没有选择。不能说“不”。那个“不”字,会让她成为家庭的罪人,会让母亲失望,会让父亲伤心,会让哥哥怨恨。会切断她与那个家最后的情感连接,让她彻底成为漂泊在外的、无根的浮萍。
她承受不起那个代价。即使那个“家”给她的,大多是索取和压力,但那依然是“家”,是她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可以归属的地方。
“哎,这就对了!”母亲的声音瞬间明亮起来,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,“妈就知道,艳红最懂事了,最疼家里了。你放心,这钱算家里借你的,等你哥以后挣了钱,一定还你。”
“还”。这个字,在张艳红听来,空洞得像一个笑话。哥哥的工作从来没稳定过,工资从来没高过,拿什么还?但此刻,她已无力争辩。
“嗯。”她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“那你尽快啊,月底前必须交齐。开发商那边催得紧。”母亲叮嘱道,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的、略带唠叨的亲切,“你也别太省,该吃吃,该喝喝,身体要紧。对了,你爸让我问你,最近身体咋样?胃还疼不?”
迟来的关心,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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