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。”
“后来,母亲也去了,我把最后那点家底换了一袋散碎银子和几吊铜钱,离家北上,听说北边江湖大,机会多。”
罗之贤顿了顿,“那年我十六,背着一杆粗铁包头的劣质长枪,一双草鞋走了三百里。”
陈庆没有说话,静静听着。
“钱很快用完了,没办法,去了镖局应征最低等的趟子手,趟子手是做什么的?遇山开路,遇水搭桥,车队陷了推车,马匹惊了拦马,宿营时劈柴烧水,守夜时顶在最外围。”
“一趟镖走下来,赚不了几个子儿,还得看镖头、镖师脸色,但好处是,能远远看着镖师们练功,偶尔他们兴致好,或者遇到棘手的劫道,也会露几手真功夫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平静。
“有次押镖路过西南八道,在青岚城外三十里的野店歇脚,那天,我正拿着那杆破枪,在店后空地一遍遍刺着偷学来的‘回风三点头’,枪尖颤巍巍,力道散乱。”
罗之贤眼中泛起一丝波澜,“然后,她就看见了。”
“沈青虹?”陈庆轻声问。
“嗯。”罗之贤点头,“那时她是凌霄上宗的弟子,她看了我一会儿,走过来问,‘你这枪法,跟谁学的?’我老实答,偷学的,她又问,‘想学真正的枪法么?’”
罗之贤沉默了片刻,才道:“我自然是想的,做梦都想,她见我心性坚韧,便生了引荐之意,让我随她去凌霄上宗,哪怕从外门弟子做起。”
“我当时已身无分文,镖局那点活计也朝不保夕,这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机缘。我答应了,收拾了那点可怜行囊,准备跟她走。”
“后来……为何没去?”陈庆忍不住问。
“机缘巧合。”罗之贤喟叹一声,“就在准备动身的前一晚,她的几位同门师兄也到了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平缓:“那几人言语带刺,借着酒意,直问她何必在路上‘捡’个累赘。”
“她出言制止,脸色也不甚好看,那时年轻,血气方刚,脸皮又薄,一股火气憋在胸口,他们越是看轻,我心头那股原本飘摇不定的火苗,反而被激得噼啪作响。”
“于是您……”陈庆似乎明白了。
“留了一张纸条。”罗之贤闭上双眼,“趁着夜色,背上那杆破枪,头也不回地往北走了,与其说是选择,不如说是一口气哽着,少年意气罢了。”
“现在想来,行事鲁莽,怕是让她……更添失望与恼火了。”
陈庆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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