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祭祀时“奏乐”的描写,提到“笙箫管笛,钟磬琴瑟,无一不备”。但在程高本(乾隆年间刊行的通行本)里,这段被简化为“音乐奏起”。
一个细节。看似无关紧要。
但“启明”在视频里放大了一张甲戌本此处的书影——在“钟磬琴瑟”旁边,有极小的朱笔批注:“此礼久废矣”。
谁批的?批给谁看?为什么说“此礼久废”?
而程高本为什么要删去具体乐器名称,只留“音乐奏起”四个字?
陈思源不是红学家,但他能感受到那种细微的、如芒在背的疑点。就像残页上那个被抹去的红印,就像《天工开物》被删改的章节。
一种模式。
一种系统性、有选择性地修剪历史细节的模式。
他感到一阵战栗,从脊椎末端升起,扩散到全身。
如果这不是偶然呢?
如果从《红楼梦》的删改,到《天工开物》的禁毁,到兵务文书的失传,再到基因数据里那些难以解释的人口结构变化——如果所有这些线索,都指向同一个被掩盖的真相呢?
那个真相是什么?
他还不知道。但那个轮廓,正在迷雾中渐渐浮现。
庞大。沉重。令人窒息。
五
深夜十一点,手机亮了。
是林薇发来的一个文件,标题是:“补充数据-明清之际人口衰减的时空分布模型”。
陈思源点开。这是一份基于地方志和族谱数据重建的详细分析。林薇用GIS技术绘制了一张地图,显示从明万历四十八年(1620年)到清康熙二十年(1681年),中国各府县人口变化的百分比。
颜色从深红(人口减少80%以上)到浅黄(人口减少20%以下)。
触目惊心。
华北平原、长江中下游、四川盆地,大片大片的深红色。尤其是扬州、嘉定、南昌、广州……这些在史书中有“屠城”记载的地区,颜色红得发黑。
但也有一些区域,颜色很浅,甚至有的地方显示人口微增——主要集中在西南、西北边疆,以及……关外辽东。
“这是我用业余时间跑的模型。”林薇发来消息,“数据不完整,只能反映趋势。但你看这个分布模式——人口损失最严重的区域,恰好是明代经济文化最发达、科举人口最密集、手工业最繁荣的地区。而损失较小的地区,要么是偏远边疆,要么是……”
她没有打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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