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当场烧了,剩下一小箱,说是要带回衙门查验。后来也没还。我太爷爷的爷爷——就是当时当家的——气不过,去衙门讨说法,被打了一顿板子,回来没两个月就死了。”
陈思源静静地听着。
“再后来,家里人就学乖了。”刘伯苦笑,“凡是带字的纸,能烧的都烧,能埋的都埋。到我爷爷那辈,家里已经没几本书了。我爹是解放后才上的扫盲班,认得几个字。我呢,小学没念完就出来闯荡了。”
他掐灭烟头:“所以我说,小陈,历史这东西,说不清。谁掌权,谁写书。咱们老百姓,能活下来就不错了,哪管得了几百年前的真真假假。”
摊位上,一个铜香炉在午后的阳光里泛着暗沉的光。炉身上有模糊的铭文,但已经磨损得无法辨认。
“刘伯,”陈思源问,“您家里……还留有什么老物件吗?不一定是书,任何明朝时期的东西都行。”
刘伯摇摇头:“没了,早没了。**的时候又清了一波。现在这点破烂——”他指了指摊位上的货,“都是我从别处收来的,糊口而已。”
他顿了顿,忽然想起什么:“不过……你要真想找老东西,可以去西边儿‘博古斋’问问。老板姓谭,专收高古的,门路广。但他脾气怪,看人下菜碟。你得有点真东西,他才跟你聊。”
“博古斋……”陈思源记下这个名字。
离开潘家园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。刘伯又坐回小马扎上,低着头,像一尊凝固在时光里的雕像。
市场里依然喧嚣。一个摊主正举着一面“唐代铜镜”向顾客夸耀,唾沫横飞。仿古的瓷器、玉器、钱币在阳光下闪烁着廉价的光泽。
真与假的界限,在这里模糊不清。
就像历史本身。
四
晚上七点,陈思源回到出租屋。
他没有开灯,借着窗外路灯的光,坐在书桌前。残页还在那里,但他暂时不想碰它们。他打开电脑,登录了一个很久不用的邮箱——那是他本科时注册的,里面保存着一些旧资料。
在搜索框输入“博古斋”,果然找到一封五年前的邮件。当时他帮导师整理一份明代地方志目录,联系过几家古籍书店,其中就有博古斋。店主谭老板回了封简短的邮件,提供了几本书的信息,语气专业而冷淡。
他试着拨打了邮件里留的电话号码。响了七声,就在他准备挂断时,接通了。
“喂?”一个苍老但清晰的声音。
“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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