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接到刘神威第八日密报的当天下午,李治再次于两仪殿偏殿,秘密召见了李瑾与刘神威。此次,殿内只有皇帝一人,连日常近侍都被屏退。
李治拿着刘神威的详细记录和图样,看了许久,方才抬起头,眼中布满了血丝,但那份帝王的深沉与锐利依旧。“刘神威,你所记,可有一字虚言?”
刘神威跪地叩首:“臣以性命及医者之名担保,所记所绘,句句属实,字字无虚!三名试种者现今就在隔离院中,陛下可随时派人查验!”
李治的目光又转向李瑾:“李瑾,你当初献此策时,可曾想到,果真能成?”
李瑾也跪伏于地,恭声道:“陛下,臣当初只是提供一则海外荒谈,心中实无把握。是陛下圣明,允以查验证实;是刘副署令及诸位同僚严谨细致,方有今日之果。此乃陛下洪福,上天庇佑,非臣等之功。”
“好了,这些虚言不必说了。” 李治打断他,但语气并未见怒,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似是松了半口气,又似是感慨万千。“你们且起来说话。”
两人谢恩起身。李治指着记录上“七日而安”、“症轻微”等字眼,缓缓道:“依你们之见,这‘牛痘’之法,果真可防‘人痘’大疫?”
刘神威激动道:“陛下,依医理推测,极有可能!试种三人所出之‘痘’,与昭行坊接触病牛之妇人症状相类,皆轻微和缓。而此‘牛痘’与人‘天花’,症状虽有天壤之别,然其理或同,皆是‘痘毒’所致。人染牛痘,其毒轻微,可激发人身抵御之力,而此抵御之力,或可对抗凶烈之人痘。此即‘以毒攻毒’、‘以小毒获大免’之理!今三人试种成功,便是明证!臣斗胆断言,此三人日后,若再遇天花疫气,当可安然无恙!”
李治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那份记录,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,仿佛在权衡着无比重大的决断。良久,他收回目光,看向李瑾:“李瑾,朕再问你,此术……可能用于太子?”
终于问到了最核心、最敏感的问题!李瑾心弦紧绷。太子已发病,再用“预防”之术,理论上已晚。但,是否存在“治疗性”的可能?现代医学中,对于天花并无特效抗病毒药,治疗以支持和对症为主。在发病初期使用疫苗(牛痘)是否可能减轻症状?理论上或许存在微弱可能,但风险极大,且无任何依据。更重要的是,以太子千金之躯,岂能如死囚般试种?
“陛下,” 李瑾深深吸了一口气,字斟句酌,“臣于医道实是外行。然据臣所闻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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