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船舱阴影里站着的独臂老兵王三,“王老伯,那罐子‘水鬼’的骨灰和那块人皮证物,就交给您了。您是老斥候,懂得怎么避开耳目。别走正门,走水门暗道。咱们在城南赁下个不起眼的小院子,您先带人过去把东西藏那儿,留几个人死死看着。那是咱们最后的杀手锏,不到万不得已,别亮出来。”
王三点了点头,那张满是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眼神如刀。他虽然少了一臂,但行动敏捷如同狸猫,瞬间消失在底舱。
这时,一直站在舱门口的赵雪走了过来。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苏绣褙子,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,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和贵气,却是粗布衣服遮不住的。
她看着岸上那拥挤的人潮,眉头微蹙,手里紧紧捏着那方丝帕:“陈越,咱们不是说好要低调行事,先微服查访两天,摸摸底再露面吗?”
“低调?那是给没被人盯着的人用的。”陈越指了指岸上那群格外显眼的人。
码头的外围,原本拥挤的人群被强行清出了一块空地。一队穿着统一青色绸缎短打、腰间鼓鼓囊囊疑似藏着短棍的家丁,围成了一个半圆。在半圆的中央,一个胖得像座肉山的男人,正拿着块白得晃眼的汗巾,擦着那油光锃亮的脑门,眼神时不时往船上瞟。
“船家,”陈越随手招来一个在船上干活的本地向导,“岸上那个摆排场的胖子是谁?这么大阵仗,官府的人也不管?”
那向导顺着陈越的手指一看,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,压低声音道:“哎哟,我的贵人诶,您小声点!那可是咱们扬州城的‘盐财神’,两淮盐运司总商,赵大富赵老爷!在这扬州地界,知府大老爷的话未必管用,但他跺跺脚,这运河都得晃三晃!”
陈越点了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转头对赵雪说:“听到了?咱们这船刚靠岸,缆绳还没系好呢,这位‘盐财神’就带着全扬州的盐商头脸人物在这儿候着了。这消息要是没走漏,我把这船栏杆剁了当下酒菜吃了。”
赵雪看着那阵势,也明白了:“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?这接风酒,怕是不好喝。”
“从出京城那一刻起,就在盯着。这叫先礼后兵。”陈越眼神冰冷,“既然人家把台子都搭好了,戏班子也请了,咱们就得上去唱戏。躲?躲不掉的。这时候若是缩头,反而会被这群饿狼扑上来撕碎了。得让他们觉得,咱们是猛龙过江,而不是泥菩萨过河。”
“走吧。”陈越拍了拍赵雪的手背,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,“下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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