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起沈芜菁的下巴,“十八年前,她在御花园撞见朕与北戎使臣密会。那时朕才十岁,可已经知道……想要那个位置,得借外力。”
沈芜菁如坠冰窟。所以巫蛊案是太子幼年时的手笔?一个十岁孩童,就能构陷妃嫔,灭人全族?
“很惊讶?”太子笑了,那笑容里有种天真的残忍,“帝王家的小孩,生下来就在局中。朕不过学得快些。”他起身,挥手下令,“杀干净,把这里烧了。”
火焰腾起时,沈芜菁看见赵斌拔刀冲向太子,被乱箭射成刺猬。他握着那枚完整玉玦,跌进温泉池。滚烫的池水裹上来,像一场迟来的拥抱。
失去意识前,他听见太子的声音,很轻,带点惋惜:
“沈卿,你若装傻到底,本该有个好前程。”
五、曙色虞姬
沈芜菁再醒来,是在宝光寺的禅房里。
虞窈守在榻边,眼窝深陷,像几天没睡。见他睁眼,她松了口气,递过一碗药:“你昏迷了三天。赵斌的部下拼死把你从火场捞出来,送到我这里。”
“赵斌他……”
“尸骨无存。”虞窈垂眼,“太子回京上报,说齐王余党伏击,赵将军殉国。陛下追封忠勇侯,厚葬——葬的是空棺。”
沈芜菁看着屋顶蛛网,忽然问:“你早知道太子是主谋?”
虞窈沉默良久,从怀中取出一封信。信纸已发黄,是陆谪笔迹:
“窈妹如晤:兄已查明,当年构陷姑母者,非齐王,乃东宫。然证据早毁,空口无凭。今兄将赴骊山,以身为饵,诱太子现形。若兄死,则真相大白;若兄生,则天不亡虞。珍重。”
“堂兄从没想过靠一份先帝遗诏翻案。”虞窈声音很轻,像怕惊动什么,“他知道证据早没了。他要做的,是让太子自己说出来——在陛下面前说出来。”
沈芜菁猛然坐起:“陛下也来了骊山?”
虞窈点头。她推开窗,山道上一行仪仗正缓缓离去,明黄伞盖在晨光中刺眼。
“那夜陛下就在对面山头。太子说的每句话,他都听见了。”虞窈转头,眼中第一次有了泪光,“今晨圣旨下:太子禁足东宫,齐王……赐白绫。”
沈芜菁怔住:“可齐王是无辜的……”
“陛下需要一个人担下所有罪。”虞窈笑了,笑容惨淡,“瑶妃案是齐王构陷,诗谶案是齐王主谋,连十八年前太子通敌,也是齐王胁迫——多完美。至于太子,只是‘受奸人蒙蔽,年少无知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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