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他?”
在场众人有眼尖者立刻认出其名讳,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来人正是当朝国子监博士,太子经筵讲官之一,以恪守朱子、抨击一切“异端邪说”而闻名朝野的大儒——孟守正孟老先生!其名“守正”,恰如其人!
孟老 用拐杖重重顿地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压下了满堂的议论。他 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眼睛,如同两把利剑,直刺端坐主位的林闲,声音沙哑,却带着积威已久的森然气势道:
“黄口小儿!林闲!”
他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,“你侥幸得中会元,圣恩未谢,便不知天高地厚,在此妄言立学?简直是不知进退,猖狂至极!”
他 拐杖一指周围听得入神的士子,痛心疾首道:“尔所谓‘林学’,老夫略有耳闻!不过是些奇技淫巧、贩夫走卒之术,也配称‘学’?竟敢与圣贤之道并列,妄图以‘用’凌驾于‘体’,以‘末’颠覆其‘本’!此乃舍本逐末,乱道惑众!尔等后生,切莫受其蛊惑,误入歧途!”
他身后几名太子党士子,也如同得了号令,纷纷出声附和,言辞激烈:
“孟老所言极是!林闲,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!”
“学问之道,当恪守程朱,循序渐进,岂容你标新立异,哗众取宠!”
“什么格物致用?分明是重利轻义,败坏学风!”
研习社内,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所有士子都屏住了呼吸,紧张地看向林闲。
孟守正代表的可是官方正统理学权威,他的指责,分量极重!林闲,将如何应对这正面而来的挑战?
面对孟守正的厉声斥责和太子党人的起哄,林闲 并未动怒,甚至脸上没有丝毫波澜。他缓缓起身,青衫微拂,神色平静如水,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谦逊而从容的笑意。他向怒发冲冠的孟守正拱手一礼,姿态放得极低,语气温和:
“孟老先生乃学界泰斗,德高望重,晚生一向敬仰有加。
先生今日训诫,字字千金,晚生必当谨记于心。然,学问之道,贵在求真,贵在辩难。晚生不才,于圣贤之道偶有愚见,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。今日恰逢先生在此,晚生冒昧,愿就‘林学’些许浅见,向先生请教三个问题,以求茅塞顿开,不知先生可否赐教?”
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给足了孟守正面子,又将“辩论”的主动权,巧妙地转化为“请教”的姿态,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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