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了,那风是匆忙,是目的明确,是每个人都急着赶往下一个地方。
她随着人流走出码头区域,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,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,汽车按着喇叭在人力车和行人中穿行。贝贝站在路边,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。
“小姐,要坐车吗?”一个拉人力车的中年男人停在她面前。
贝贝看了看车上还算干净的坐垫,又摸了摸怀里仅有的几个铜板,摇摇头:“不用,谢谢。”
她沿着马路慢慢走,眼睛却不停观察四周。街边店铺林立,绸缎庄、茶楼、洋行、当铺,招牌一个比一个气派。偶尔有穿着体面的太太小姐从黄包车上下来,走进那些亮堂的店铺,身后跟着拎包的丫头。
经过一家成衣店时,贝贝在玻璃橱窗前停下脚步。橱窗里立着一个石膏模特,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,领口袖边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包袱里那幅《水乡渔歌》绣品——养母说,沪上人眼光高,寻常绣活入不了眼,这幅是她耗时三个月精心完成的,针脚之细密、配色之雅致,在水乡已是顶尖。
可在这里,够吗?
“喂,乡下妹,别挡着门面!”店里走出一个伙计,不耐烦地挥手。
贝贝退后两步,转身离开。走了几条街,腿开始发酸,肚子也咕咕叫起来。她看见路边有个卖阳春面的小摊,热气腾腾的,几个码头工人模样的男人正蹲在条凳上大口吃面。
“老板,一碗面多少钱?”贝贝小声问。
“三个铜板。”摊主头也不抬。
贝贝算了算,张二叔给的布包里有十个铜板,吃一碗面就去掉近三分之一。她咬咬牙:“来一碗。”
面很快端上来,清汤里浮着几根葱花,面倒是劲道。贝贝小口吃着,耳朵却竖起来听旁边人说话——这是养父教她的,到了陌生地方,少说话多听,能学到东西。
“听说了吗?宝成绣坊又在招工了。”
“招也没用,要熟手,还得有人担保。咱们这种外乡人,谁给你担保?”
“也是。不过听说工钱给得高,一个月能有五块大洋呢!”
贝贝心里一动。宝成绣坊?她默默记下这个名字。
吃完面,她向摊主打听:“请问,宝成绣坊怎么走?”
摊主上下打量她:“姑娘想去找活?那可是沪上有名的绣坊,门槛高着呢。”
“我就问问。”贝贝坚持。
摊主指了个方向:“往南走,过两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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