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月三两,我留一些,剩下的托驿卒捎回家……娘说,够修屋顶,给弟弟做新衣,还能割肉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却更坚定,“我能养活他们了。”
周遭安静了一瞬。只有远处机器的轰鸣,永恒地响着。
任天鼎沉默地看着她,看着这个十八岁的、脸上沾着棉絮灰痕、却说着“我能养活他们了”的女子。他身后,许多大臣也神色复杂。他们精于经义文章,熟稔朝堂权术,可“养活家人”这样最简单、最根本的事,离他们的世界已经很远。
良久,皇帝轻轻叹了一声:“我大奉女子,亦不让须眉。”
他转身,对林尘道:“去食堂看看。”
食堂在主厂房东侧,是一栋独立的长条形平房。此刻已过了午时正刻,用饭的高峰稍过,但仍有不少下早班或上晚班的女工在吃饭,也有一些刚得知消息,匆匆扒完饭挤在门口窗边好奇张望的。
见皇帝和一大群绯袍青衫的官员真的来了,食堂里顿时一阵低低的骚动。女工们慌忙放下碗筷要起身,任天鼎却摆了摆手:“不必多礼,你们吃你们的。”
话虽如此,谁敢真吃?都拘谨地坐着,眼神却忍不住往这边瞟。
林尘引着任天鼎走到打饭的窗口。窗口内,两个厨娘战战兢兢,大锅里还冒着热气。今日的菜色是糙米饭、白菜粉条炖五花肉、清炒豆芽,还有一盆飘着油花的萝卜汤。朴实,但分量足,油水亮晶晶的。
“陛下可要尝尝?”林尘问。
任天鼎竟真点了点头。林尘便亲自拿了个粗陶碗,盛了半碗饭,又舀了一勺炖菜盖在上面,双手递给皇帝。他自己也打了一份。
君臣二人就在食堂中间一张空着的长条木桌旁坐下。其余大臣见状,面面相觑,也只得有样学样,各自打了饭,围着坐下。
任天鼎拿起筷子,尝了一口炖菜。五花肉炖得软烂,白菜吸饱了肉汁,粉条滑溜。味道不算精细,但咸香适口,是扎实的饭食。他又扒了口饭,点点头:“尚可。”
林尘笑道:“工坊规矩,每五日一小加餐,有蛋或鱼;每旬一大加餐,必有肉。冬日还有姜汤驱寒。”
任天鼎边吃边听,目光扫过食堂里那些穿着工装、捧着饭碗、偷偷往这边看的女子们。她们大多面有菜色,是长期贫苦的痕迹,但眼神里有了光,身板也挺直了些。
“此工坊,你下一步要建在津州?”皇帝问起正事。
“是。”林尘放下筷子,“津州有港口,漕运便利,且临近东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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