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孟子言性善,荀子主性恶。朕往日觉得,人性本是一张白纸,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可如今看来......或许荀子更近真相。”
“若无教化,无礼法,无族群维系,人退返山林,与兽何异?”
“人的本性怕不是善,也非恶,而是混沌,善恶始终在心中交战,就看哪个能胜出了。”
众人默然,咀嚼着皇帝话语中的意味,心中皆有所感触。
就这么走了几日,脚下的路竟渐渐显出些不同。
泥泞少了,碎石被归拢到两旁,一些陡峭处甚至能看到粗糙的石块垒砌的护坡。
李彻看向身侧的魏祥,后者会意,立刻趋前解释道:“陛下,我们已进入僚人部落的地界了。”
魏祥指着前方明显规整许多的道路:“此路乃前朝所修,本为征羌军道,后来战事平息后,僚人部落靠井盐与山外交易,此路便是他们的命脉,故常年维护。”
李彻闻言,目光掠过这条顽强蜿蜒于群山之间的道路,心中的念头愈发清晰。
前朝能做到,熟僚也能维护,他没道理做不到。
蜀道再难,也要把它握在手中,这是利在千秋的事情。
李彻随即又将目光扫过道路两侧。
却见山坡被开垦成层层梯田,种着耐瘠薄的荞麦,长势谈不上好,但至少有了耕作的模样。
更远处,溪流旁还立着数架简陋的竹木水车,吱呀转动,引水灌田。
这一切与之前所见的蛮荒,已是有了云泥之别。
“他们是熟僚?”李彻问。
“是。”魏祥答道,“慈盐部是此地最大的熟僚部落,据盐井而生,与蜀地交易多年,渐通言语,知农事,亦受官府羁縻。”
“再往南深入,便是白狼羌的地盘,那些羌人彪悍,年年据险自守,时有劫掠,不服王化,需多加提防。”
正说着,前方山坳转出几个人影。
皆是麻布短衣,虽粗糙破旧,却遮盖了身体,总算不是兽皮树皮或者直接光腚了。
他们远远望见这支旗帜肃穆的队伍,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露出清晰的畏惧之色。
随后慌忙退到路旁,垂首躬身,不敢直视。
这才对嘛,这才应该是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行为。
李彻细细观察这些熟僚。
面容仍带山野痕迹,皮肤黝黑粗糙,但眼神已有了人的闪躲与恐惧,而非生僚那种兽性的麻木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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