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他们而言,都是足以致命的洪流。他们日夜劳作,却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,看不到任何希望,只能在绝望中,等待着被下一滴水珠淹死的那一刻。”
他说完,屋子里一片死寂。
陈尽死死地咬着下唇,眼眶红得吓人。他猛地站起身,对着林知意和在场的所有人,深深地跪了下去,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“先生……阿辞大哥……”他声音哽咽,带着血泪般的控诉,“刘福……刘福他没挺过去,三天前就咽气了。他才十二岁,入宫前,他娘对他说,进了宫就能吃饱饭了……他临死前,还在说,他好饿……”
这番泣血之言,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萨兰公主的脸色也变了,她那份属于政治家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,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怜悯。
而晏辞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卷宗上冰冷的“廷杖十下”,背后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,和一个母亲对“吃饱饭”的卑微期盼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勤政爱民,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,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强盛。可他从未知道,就在他脚下,就在他眼皮底下的紫禁城里,人命竟如草芥,卑贱至此!
那艘他引以为傲的,名为“大晏”的巨轮,外表看似光鲜亮丽,乘风破浪,可船底的舱室里,早已积满了腐臭的污水,浸泡着无数“蚂蚁”的尸骨。
他这个船长,对此,一无所知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自我怀疑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就在这凝重压抑的气氛中,林知意开口了。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,像***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问题的核心。
“很好。”她看着陷入巨大冲击的晏辞,说出了两个字。
“现在,我们已经找到了病灶。船,确实是千疮百孔。那么,作为这艘船的……‘管理者’,”她特意强调了这个词,“你们认为,该怎么办?”
她走到黑板前,用粉笔画了一艘简陋的船,船身上画了好几个漏水的洞。
“是像以前一样,发现一个洞,就堵上一个洞?今天淹死了一个刘福,就去惩罚那个打他的管事太监。明天饿死了一个张三,就给浣衣局多拨些粮食。这样有用吗?”
她不等他们回答,便自问自答:“有用。但只能管一时。因为你堵住了一个洞,船体其他脆弱的地方,很快又会因为水压而出现新的破洞。人治,就是这样。它依赖于管理者的眼睛和良心。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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