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破扬州,兵锋直指南京。弘光朝廷……恐难持久。”老僧声音沙哑,充满悲凉,“你我今日一别,恐怕再无相见之日。这些东西,”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丝绸画卷和金属器物,“是先人用命换来的、关乎华夏文明另一重天地的秘密,绝不可落入鞑虏之手,更不能任其湮灭。”
沈继祖重重跪下,眼眶发红:“大师放心!继祖纵使粉身碎骨,也必护此遗珍周全!我已安排可靠族人,分批携带摹本和拓片,南迁闽粤,或隐入海外商贾之中。只是这几件实物……”他看着那几件奇特的金属牌、尺规,“体积虽小,但形制奇异,极易引人注目,携带风险太大。”
老僧沉默良久,缓缓道:“周闻公公遗训,此物或为‘钥’,非其时不可用,亦不可轻毁。老衲思索多年,或有一法。”他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、看似普通的厚重陶罐,罐内底部有一层特殊的夹层。“将这几件实物,以蜡密封,藏于此罐夹层之中。此罐外观与寻常百姓储粮腌菜之罐无异。你可将其混于日常杂物之中,或托付给绝对可靠、世代清白的普通农户保管。约定暗语,代代相传,只守护,不探究,待真有后世明主圣君出世、文明重光之日,或有缘法使其重见天日。”
“那摹本和图录……”沈继祖问。
“摹本拆分,核心图形与注记用密语重新抄录,分散藏匿。原图……”老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老衲已备下一份仿古赝品,稍作修改,使其看似寻常的海疆异闻录。万一……万一你我所藏皆不能保,或可借此赝品混淆视听,为真品争取一线生机。”这是无奈之下,以假乱真、李代桃僵之计。
沈继祖含泪叩首:“大师筹划周详,继祖……谨遵教诲!”
当夜,雨势稍歇。沈继祖怀揣着藏有实物的陶罐、分散抄录的密语绢片,与老僧在庵外稽首作别,消失在茫茫夜色和南下的难民潮中。老僧回到庵内,看着桌上那份即将成为“诱饵”的赝品图录,长叹一声,将其小心卷起,藏于佛像背后的暗格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守护这个秘密多久,清军的铁蹄已经逼近,江南即将陷入更大的血火。
数月后,清军攻破南京。老僧的茅庵在战火中被焚毁,那份赝品图录不知所踪,或许毁于火,或许被某个不识货的清兵当作战利品带走,最终流落民间,成为后世无数真假难辨的“秘闻野史”中的一页。
而沈继祖一路历经艰险,将陶罐成功安置在皖南山区一户深居简出、曾受沈家恩惠的茶农家中,只留下“罐中有祖上信物,太平之日凭‘隐屿’二字来取”的嘱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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