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页上轻轻拂过,“我试了好几次才掌握好力度,你看这边缘,是不是比机器裁的还齐?”
林微言拿起一张楮纸,对着光看。纤维的纹路像流动的溪水,自然而温润,比她在文物商店买的还要合心意。她想起他工作室里那台老旧的裁纸刀,是他从潘家园淘来的旧货,上次去时还积着灰,没想到他竟真的研究透了用法。
“你怎么什么都会?”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崇拜,像大学时看他在辩论赛上舌能之群儒的样子。
“为了你,什么都愿意学。”沈砚舟的语气认真得不像开玩笑,他从筐底拿出个小小的木盒,“还有这个。”
盒子里装着几支牛角小铲,铲头被打磨得圆润光滑,边缘却锋利得能挑起最薄的纸。“我照着博物馆的修复工具做的,”他指着其中一支最小的,“这个专门用来挑虫蛀的碎渣,你试试顺手不?”
林微言拿起小铲,牛角的温润触感从指尖漫上来。她试着在废纸上挑了挑,铲头灵活得像自己的手指,刚好能避开完好的纤维。她抬头看他,眼里的笑意藏不住:“比我那套好用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砚舟松了口气,仿佛打赢了一场重要的官司,“我磨了三个晚上才弄好,怕伤着你的手。”
林微言的心像被温水浸过,软得发慌。她拉着他走到修复台前,指着那页已经平整的《吴郡志》:“你看,用你的浆糊贴的补纸,几乎看不出痕迹。”
沈砚舟凑过来看,鼻尖差点碰到她的脸颊。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香,拂过她的耳廓时,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颤。“真厉害,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,“我们微言是最好的修复师。”
“是我们一起弄的。”林微言把“我们”两个字说得格外轻,却清晰地传到他耳里。
沈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被点燃的银河。他伸手,轻轻握住她拿着小铲的手,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:“对,是我们一起。”
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,把楮纸的纤维照得一清二楚。林微言忽然觉得,这修复古籍的时光,像场漫长的告白,每贴一张补纸,每涂一点浆糊,都是在对彼此说“我愿意”。
中午吃饭时,林微言做了沈砚舟爱吃的红烧肉。他吃得满嘴流油,像个没长大的孩子,却总记得把最肥美的那块夹给她。“多吃点,”他含糊不清地说,“修复古籍费力气。”
“你也多吃。”林微言给他盛了碗汤,看着他手腕上那道包扎伤口的纱布,“手还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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