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在泥灰与砖瓦的缝隙中悄然流过,转眼已是1972年初春。*** 依旧在十里八乡奔波,靠着那把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瓦刀,勉强撑起这个家。父亲王长安 从水库工地回来后,身体大不如前,重活干不了,只在队里做些看场、打更的轻省活计。母亲易秀兰 操持家务,带着尚未成年的弟妹。老三王建国 个子矮小,力气也弱,跟在哥哥身后打下手,勉强算是个小工。一家的嚼用,多半落在***日渐宽厚、却也因此微微佝偻的肩膀上。
他话更少了。只有在给主家讲解怎么烧灶更省柴、怎么维护新砌的墙时,才会多说几句。他的名声在泥瓦匠这个行当里渐渐立住了,人们提起他,不再只是“会修房”,而是“活好,实在,不糊弄”。来找他干活的人家多了起来,酬劳也从鸡蛋、青菜,慢慢变成了粮食、少许现金,甚至有人家会留他吃顿像样的饭菜。王家饭桌上的菜色,偶尔能见着点油星了。
可***心里清楚,这门手艺,糊口尚可,发家无望。他二十六了,在当时的农村,已是“大龄”。前些年成分的阴影和自身的病弱,让他从未想过成家的事。这两年身体似乎好些了,手艺也立住了,可“王泽喜侄孙”这顶帽子,依旧沉甸甸地扣在头上。有女儿的人家,但凡成分清白些、日子稍微宽裕点的,谁愿意把闺女往这“火坑”里嫁?偶尔有说媒的上门,提的不是寡妇,就是同样家里成分“有问题”、或者身体有残疾的姑娘。王长安和易秀兰心里难受,又不敢在儿子面前表露,只能婉言推掉。
***自己,似乎也对这事麻木了。白天劳累一天,晚上躺下,脑子里转的也是明天哪家灶台要怎么改,哪段墙基不太稳,得去看看。男女之事,像远处岗坡上模糊的树影,看得见,却从没想过要走过去。
直到这年三月,媒人又一次登门。
这次来的,是后街的张婶。张婶男人死得早,独自把儿子拉扯大,是店子上有名的热心肠,也是出了名的“刀子嘴”。她来的时候,***正蹲在院子里,用瓦刀背敲打一块青砖,试试硬度。王长安在屋檐下编筐,易秀兰在灶屋忙活。
“他长安叔,秀兰妹子,忙着呢?”张婶嗓门亮,一进门就带进一股风。
“张婶来啦,快坐。”王长安忙放下手里的活,易秀兰也擦了手出来。
张婶也不客气,坐在小板凳上,目光先扫了一圈院子——院子比前两年整齐多了,塌了的院墙补得结实,工具码放得整齐,连鸡窝都重新垒过,看着就利索。她心里暗暗点头,这才看向蹲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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