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章递上去的第三日,相邦府送来了请柬。
鎏金的木牍上,吕不韦的亲笔字迹工整有力:“闻君高论,颇有所得,今夜酉时,寒舍略备薄酒,望嫪先生拨冗一叙。”
先生。
这个称呼让白斟时眯起了眼。
在秦国,能被称为“先生”的,要么是名动天下的学者,要么是诸侯座上宾的谋士。
吕不韦用这个词,既是抬举,也是试探,他想看看,这个甘泉宫的面首,曾是他的门客,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。
“要去吗?”
赵太后把玩着请柬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“相邦相请,不敢不去。”
白斟时恭敬道,“只是臣担心……”
“担心什么?”
“担心这宴无好宴。”
白斟时实话实说,“臣的奏章,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,反对修渠的朝臣、靠赈灾捞钱的官吏、甚至……可能包括相邦本人。”
赵太后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:“你倒是清醒,不过毐郎,你要记住,在这咸阳城里,敢动哀家的人,还没出生。”
她起身走到白斟时面前,抬手替他整理衣领。
这个动作很亲昵,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脖颈,最后划向小腹……
“换上那套月白深衣,哀家前日赏你的,要让吕不韦看看,甘泉宫出去的人,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的。”
白斟时垂眸:“诺。”
指尖的触感温热,带着淡淡檀香,他能感觉到赵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。
那目光里有欣赏,有占有,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。
“早点回来。”
赵太后最后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哀家……等你。”
酉时初,白斟时乘着甘泉宫的马车,驶向相邦府。
车厢里,他闭目养神,脑海中飞速复盘所有可能的情况,吕不韦的宴请无非几种目的,拉拢、试探、敲打,或者……设局。
马车忽然一顿。
“怎么回事?”白斟时掀开车帘。
车夫是黑夫安排的自己人,此刻压低声音道:“主子,前面桥头有人设卡,说是查盗匪。”
渭水桥,白斟时心头一凛,这是去相邦府的必经之路。
此时天色已暗,桥头火把摇曳,映出七八个黑衣人的身影,看装扮像是官差,但站姿仪态……
不对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