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岳最后那句话,像一枚冰冷的楔子,钉入了范剑意识的深处。无人能够窥探全貌——这既是警告,也是某种令人绝望的定论。范剑忽然明白了秦岳,乃至整个749局对“终焉”那种混合着崇敬、依赖与深层畏惧的情感从何而来。面对一个无法理解、无法衡量、甚至无法“窥探”的终极存在,渺小的人类本能除了服从与敬畏,还能剩下什么?
洞穴内的作业接近尾声。队员们沉默而高效,所有的监测设备都已就位,幽幽的指示灯如同守墓者的眼瞳,替代了昔日古阵的微光。秦岳指挥着两名队员,用特制的合金桩和纳米纤维网在“仙人墓”核心区域外围建立起一道物理与能量双重隔绝的屏障,上面749局的徽记在冷光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范剑抱着失去灵性的扁盒,跟着队伍向外撤离。穿过被终焉力量抚平后异常稳固的甬道,重新呼吸到山腹外清冷潮湿的空气时,他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。外界的夜色依旧浓稠,星光黯淡,但那种压在心头的、源自地底深处的污秽与疯狂的低语已彻底消失。群山沉默,仿佛刚才那场险些撕裂大地的危机只是一场集体幻觉。
只有怀中扁盒冰冷坚硬的触感,和灵魂深处残留的那双三角眼的影像,证明着一切的真实。
回到临时营地,后续处理与报告工作迅速展开。范剑作为关键当事人之一,被要求配合进行详细笔录。面对记录员冷静专业的询问,他尽量客观地描述了扁盒的异动、古阵的崩溃、凶螭的显现,以及最终“终焉”出现的全过程。当谈及终焉时,他的语言不可避免地变得匮乏而谨慎,只能用“无法形容的力量”、“绝对的掌控”、“瞬间的逆转”这类词汇模糊勾勒,记录员也并未深究,似乎对此早已习惯。
“关于‘终焉’局长的具体细节,属于最高机密范畴,非必要不记录。”记录员平淡地解释,“你的描述中关于事件因果和结果的部分已经足够清晰。”
笔录完成后,范剑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休息。他毫无睡意,只是将扁盒放在膝盖上,手指无意识地描画着上面模糊的纹路。祖父范淮南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浮现,与那本《舆地杂录》中艰涩的记述、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叹息交织在一起。扁盒是钥匙,是桥梁,也是……祭品吗?它的“灵”是否在铸造之初,就预见到了这为“义”而殒的终局?祖父他……又是否知晓,这最终会引来那样一位存在?
帐篷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秦岳的声音响起:“范剑同志,方便吗?”
“请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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