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点了点头,随即缓缓将受伤那侧手臂的衣袖拉起。
素白的袖口褪至肘部,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小臂,只是此刻,那原本无暇的肌肤上,赫然布满了大片大片深紫暗红的淤痕,还有几处明显的指甲掐痕,甚至微微破皮,虽已涂了药膏,依旧触目惊心。
谢胤的眉心,瞬间又蹙了起来,比方才更深,他伸出手指,虚虚悬在那伤痕上方,仿佛怕碰疼了她,“这李美人,手上倒是不知轻重。”
沈佑歌却像是浑不在意,甚至还朝他安抚地笑了笑,语气轻松:“陛下,真的只是看着吓人罢了,其实不怎么疼了,而且有您亲赐的玉露膏,药效极好,涂抹上去凉丝丝的,已经好多了。”
谢胤闻言,抬眸看她。
她脸上确实没有强忍痛楚的痕迹,笑容坦然,眼神清澈,这倒让谢胤有些意外。
他本以为……她该是极其怕疼,柔弱不堪的,毕竟,那天晚上,他后背被她情动时无意识抓出的几道红痕,直到今日沐浴时触碰,都还隐约能感到一丝微刺的痕迹,尚未完全消退。
他原以为,那样受不得疼,面对这样一臂的淤伤,少不得要眼泪汪汪,娇气地喊疼许久。
却不曾想,她此刻竟能笑得如此浑不在意。
“没想到,朕的沈卿如此坚韧。”
想想也是,他眸色微深,心中念头转过,她可是再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,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,怎么可能是一点苦楚都受不了的人。
思及此,他眼中生出的那点温柔怜惜,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,转而浮上几抹帝王的审视与深意。
他缓缓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,目光却依旧锁着她,声音平稳,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:“你可怪贵妃?”
沈佑歌指尖微不可查的地微微一动。
谢胤并未错过这个细微的反应,继续道,将话挑得更明:“怪她当初罚跪于你?”
他这几日听小木子提起旧事,才恍然将眼前这个沈才人,与刚入宫时那个胆大包天,张扬跋扈,开罪韦云雪的人对上了号。
沈佑歌垂眸静立了片刻,随即缓缓摇头,声音低柔却清晰:“妾不敢。”
她抬起眼,迎上他审视的目光,眼神里没有怨怼,甚至带着一丝羞愧:“何况,当初是妾身行差踏错,胆大妄为,冒犯贵妃娘娘,娘娘依宫规惩戒,是妾身理应承受的。”
“爱妃倒是通透。”谢胤意味不明地评价了一句,指尖在榻边的小几上轻轻敲了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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