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船尽被官军征用完毕。船上的渔网、新鲜渔获、储备粮食等物,或被随意弃于岸边泥泞之中,任其腐烂,或被贪心官军私自私吞,中饱私囊。船主们眼睁睁看着自家活命的根基被夺走,哭天抢地之声响彻湖畔,悲恸欲绝,却终究无济于事,只能望着官军驾船离去,徒唤奈何。
继而,搜湖与沿岸搜刮同步展开。百艘被征渔船载着官军,于太湖水面一字排开,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,从湖心到湖岸,一寸寸仔细搜寻。船桨划破平静湖面,留下道道狰狞水痕,往日里渔歌晚唱、水波潋滟的太湖,此刻竟被死寂笼罩,唯有单调刺耳的桨声在空旷湖区传出甚远,令人心悸。
而沿岸渔村与水上船屋之中,更惨烈之景象正在上演。官军以 “清查反贼余党” 为名,踹门砸锁,挨家挨户强行闯入,如入无人之境。他们手持利刃,见物便抢,遇物即砸,土坯房中的旧木箱、渔船的储物舱,尽被翻得底朝天,衣物钱财散落一地,狼藉不堪。值钱的银钱、衣物、首饰自不必说,便是渔民们省吃俭用积攒的半袋糙米、几块腊肉,乃至给孩童留的几块糖块,都被官军粗暴地塞进布袋,扛上等候在旁的马车,丝毫不留余地。
遇有渔民稍作反抗,或是低声哀求,官军便挥刀劈砍家具,棍棒加身,不少渔民被打得头破血流,鲜血染红衣衫,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,响彻村落,令人不忍卒闻。
村头住着王二,其妻早年病逝,他独自抚养五岁女儿丫丫,日子本就拮据艰难,勉强糊口。官军闯入之时,王二正急着将家中仅存的半袋糙米藏于丫丫被窝深处,欲以孩童被褥遮护这救命粮,盼着能多撑几日。
“官爷容禀!我家唯有这点孩童救命粮,再无他物!求官爷高抬贵手,留些许给孩子果腹!” 他死死挡在床前,脊背挺得笔直,宛若护崽的老兽,眼神中满是哀求与决绝。
官军见状,哪里肯听,二话不说,一拳便砸在他脸上,鼻血瞬时喷涌而出,顺着嘴角淌至衣襟,染红了胸前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。丫丫吓得缩在被窝之中,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,小手却紧紧攥着糙米袋一角,强忍着未曾哭出声,生怕给爹爹添乱,让官军更为凶狠。
官军抢过粮袋,骂骂咧咧离去之后,王二才缓缓抹了抹鼻血,踉跄着蹲在床边,小心翼翼抱住女儿。丫丫这才敢小声啜泣起来,哽咽道:“爹,我不饿,我真的不饿…… 我怕你疼……”
王二喉头哽咽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是将女儿瘦弱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,滚烫的泪水混着未干的鼻血,一滴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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