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十五,晨霜已重。
端本宫后园的菜畦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,菠菜和芫荽的叶片边缘蜷缩起来,显出深秋的憔悴。唯有那几株红花,经霜之后愈发红艳,在熹微晨光中如点点凝血。朱由检披着厚棉袍站在畦边,看着刘婆子和小环小心翼翼地用苇席覆盖那些怕冻的菜苗——这是陈元璞札记中记载的防霜之法。
“殿下,这几株怕是熬不过去了。”刘婆子指着一片叶缘焦黄的菠菜,语气惋惜,“昨夜霜太重。”
“能保多少保多少。”朱由检蹲下身,伸手拨开一片苇席,查看底下菜苗的状况。嫩绿的子叶上凝着细小的霜珠,在指尖温度下迅速融化,“剩下的,待天晴时收了,腌成咸菜。”
“是。”刘婆子应着,又压低声音,“殿下,奴婢那老姐妹昨日捎话,说她侄子想问……红花的收成,殿下打算如何处置?”
这是个实际问题。端本宫的红花已收了第一批,晒干后约有三斤。按市价,这些红花至少值十两银子——对于亲王而言不算什么,但对于朱由检目前拮据的处境,却是一笔可观的进项。
但如何处置?私自带出宫贩卖是重罪,留在宫中又无用处。
“先收着。”朱由检起身,掸了掸袍角的泥土,“告诉那边,本王自有打算。”
回到书房时,王承恩已候在门外,神色间带着一丝焦虑。
“殿下,李典簿递了急信。”
信很简单,只有一句话:“清查升级,波及各宫,慎之。”
朱由检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烧掉,灰烬落入铜盆:“具体怎么回事?”
“司礼监奉旨彻查宫中‘私相授受、交通外臣’之事。”王承恩声音压得极低,“昨日已查了长春宫、永和宫,搜出了些书信和宫外物件。两名宫女被带走问话,至今未归。”
“可知道搜出了什么?”
“李典簿说,都是些寻常家书和亲戚捎来的土仪。”王承恩道,“但司礼监咬定‘违反宫规’,要严办。长春宫的刘昭仪已去坤宁宫哭诉,说司礼监小题大做,有意立威。”
立威是假,清扫异己是真。朱由检心中明了。魏进忠这是借清查之名,整肃宫中,同时寻找机会打击那些与他不对付的宫妃。
“咱们这边……”
“暂时无事。”王承恩道,“但李典簿提醒,端本宫可能也在清查名单上。让咱们早做准备。”
准备?朱由检走到书架前,目光扫过那些书籍和札记。最要紧的是与陈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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