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他的影子,钉在石头上迸出火星。一次呼吸间,他跃过一道干涸的溪床,脚踝却骤然一紧——不是绊索,是一只从泥土里伸出的、半白骨化的手,攥住了他。
幻觉?还是此地执念所化的实体?
林砚没有时间思考。山河印骤然发烫,一股清流自印中涌出,顺经脉而下。那只手松开了,化作飞灰。但光芒又暗了一分。
“在那里!”元语的低吼从侧翼传来。
五名探马赤军已截断前路。他们弃了弓,拔出弯刀,刀刃在暮色里泛着青冷的光。没有废话,甚至没有审视猎物的眼神——只有纯粹的、高效的杀意。
林砚站直身体。他知道自己武艺不足以抗衡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职业屠夫。但他有山河印,有时间。
在第一名士兵挥刀劈下的刹那,他催动了印中最后一点可控的能量。
不是攻击,是扰动。
以他为中心,时空的涟漪荡开。元军士兵的动作忽然凝滞了一瞬——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:同袍的脸变成腐烂的宋军面孔,手中的弯刀生出锈迹,脚下的土地渗出新鲜的血浆。恐惧第一次出现在这些铁血战士的眼中。对于鬼神的敬畏,深植于草原民族的骨髓。
“妖术!”百夫长暴喝,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林砚趁这混乱的间隙,冲向山坳深处。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崩裂崖石,传说中是当年宋军最后跳海殉国之处。山河印在此刻剧烈震动,仿佛要脱手飞出,直投向那块巨岩。
他扑到岩下,手掌按上冰冷潮湿的石面。
就在接触的瞬间,所有的幻听、幻视如潮水般退去。一种浩瀚、悲怆却无比醇厚的能量,从大地深处,从无数沉眠的魂灵中,缓缓苏醒。它透过岩石,流入山河印,再涌入林砚枯竭的经脉。
温暖。沉重。像背负起一整段历史。
但身后的杀机已至。百夫长显然克服了短暂的恐惧,眼神恢复狼一般的狠戾,弯刀带着破风声斩向林砚的后颈。
林砚没有回头。
他握着正在重新焕发光华的山河印,轻声说:“你们惊扰的,不只是我。”
崖石之上,恍惚有无数透明的人影站立。他们衣袍破碎,甲胄不全,但脊梁挺得笔直。风穿过那些虚无的轮廓,发出呜咽般的共鸣,像是海涛,也像是战歌。
弯刀,停在了半空。
百夫长和他的士兵僵在原地,瞳孔放大,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——不是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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