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了。他看着晓月,看着这个站在城墙上的年轻女子,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。
那时他还只是个翰林院编修,曾亲眼见过财有武在朝堂上的风采。那个青衫布衣的男子,面对满朝朱紫,侃侃而谈,说的不是什么治国大道,而是如何让百姓吃饱穿暖,如何教孩子识字算数。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迂腐,可笑。
可就是这个“迂腐”的人,死后二十年,他的学生还能在边关带领百姓守城。
“带我去财武学堂看看。”周侍郎忽然说。
财武学堂在城南,原是一座废弃的寺庙改建的。院子不大,但很整洁。正堂是教室,摆着几十张简陋的桌椅;两侧厢房分别是图书室和工坊;后院是菜地和药材园。
此刻正是上课时间。教室里,三十多个孩子正在学算术。教课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,曾经是个账房,现在自愿来教书。
“三加五等于几?”
“八!”孩子们齐声回答。
“八加七呢?”
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手:“十五!”
“对了。那如果我们有十五个铜钱,要分给三个人,每人能分几个?”
孩子们开始掰手指头。
周侍郎站在窗外,静静地看着。这样的场景,在京城是看不到的。京城的私塾,教的都是四书五经,为的是考科举、做官。而这里教的,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技能。
图书室里,几个少年正在看书。书架上摆的不是经史子集,而是《农事要诀》《百草辨识》《简易算术》《应急手册》之类的实用书籍。墙上挂着地图,不是山河舆图,而是云州周边的地形图,上面标注着各村的位置、水源、道路。
工坊里更热闹。几个年轻人正在摆弄一些奇怪的器械:有改良的犁具,有省力的水车模型,甚至还有小型的投石机——正是晓月在黑风岭用过的那种霹雳车的缩小版。
“这些都是你们做的?”周侍郎问一个正在锯木头的少年。
少年抬起头,擦擦汗:“是啊。先生教我们,学问不能光在纸上,要动手做出来。”
“先生是谁?”
“财先生啊。”少年理所当然地说,“虽然他去世了,但他写的书都在。莲夫人说,财先生的精神就是‘学以致用’。”
周侍郎在学堂里转了一圈,心中震撼越来越大。他忽然明白,云州百姓能够组织起来守城,不是偶然的。这种组织能力、这种实用精神,是多年教化积累的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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