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有武靠在床头,闭上眼睛,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:“该说的都说了,该教的都教了。我这一生……圆满了。”
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了。
小莲扑到床边,握住他的手:“先生……”
财有武的手很凉,像窗外的雪。但他还是轻轻回握了一下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李昭俯下身,把耳朵凑到他唇边。
片刻后,李昭直起身,眼中含泪,却露出了一丝笑容:“他说……‘别哭,我只是换个地方,继续看你们’。”
话音刚落,财有武的手垂了下去。
淡金色的眼睛缓缓闭上,嘴角却还带着那抹释然的、满足的笑意。
他就这样,在三百七十二个弟子的注视下,平静地走了。
没有痛苦,没有挣扎,就像睡着了一样。
窗外,雪还在下。雪花落在窗棂上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远处,学堂的钟声忽然敲响了——不是上课的钟声,是那种悠长、缓慢、仿佛告别的钟声。
小莲跪在床边,额头抵着财有武冰凉的手,泪如雨下,却没有哭出声。
铁蛋跪在另一边,拳头抵着额头,肩膀剧烈地颤抖。
李昭站在床尾,仰起头,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院子里,三百多个弟子齐刷刷跪下了。他们跪在雪地里,朝着小屋的方向,深深叩首。
没有哭声,只有压抑的啜泣和悠长的钟声。
许久,小莲缓缓站起身。她擦干眼泪,对李昭说:“李师伯,请您主持后事。”
李昭点点头,转身走出小屋。他看着院子里跪着的弟子们,深吸一口气,朗声道:“财先生有遗命:丧事从简,不立碑,不建庙,葬于老槐树下。今日起,学堂停课七日,义商会停业三日,以寄哀思。”
他顿了顿:“但先生还有一句话:不许哭丧,不许披麻戴孝。他说,他这一生教大家的是如何好好活着,不是如何悲悲切切地送死。所以,擦干眼泪,该做什么还做什么。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纪念。”
弟子们抬起头,眼中含泪,却都咬紧牙关,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“现在,”李昭说,“让我们送先生最后一程。”
按照财有武的遗愿,葬礼很简单。
没有棺椁,只用一床草席裹身;没有陪葬,只有那本他亲手修订的《财武经》;没有墓碑,只在老槐树下挖了个三尺深的坑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