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必须提醒你:这是基于不完整数据的科学假说,不是勘探蓝图。深部地质环境……不是人类应该去的地方。极端温压、活跃的流体-岩石相互作用、无法预测的应力释放……那是个连机器都很难存活的世界。”
“如果,”岳坤缓慢但清晰地问,“如果这些虚线表征的东西,哪怕只有一条,存在万分之一的概率,构成了某种可供穿越的路径呢?如果它真的在物理上连接了两个点,比如这里,和东海第三区的下方?”
秦海川沉默了。
资料库里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持续的微弱气流声。远处隐约传来钻探平台的轰鸣,隔着厚重的岩层,闷闷的像地底传来的心跳。
“那么,”老人最终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它也不会是平坦的‘隧道’。那更可能是一条动态的、充满相变和化学反应的‘地质动脉’。压力梯度会驱动超临界流体喷溢,温度波动会引发围岩脆性破裂,流体的化学性质可能具有强腐蚀性。更重要的是——”
他直视岳坤的眼睛。
“——我们没有任何直接的观测证据,证明其连续性和稳定性。没有。一点都没有。”
秦海川伸手,轻轻拍了拍岳坤的肩膀。
“保留这张图吧。作为对岳教授学术追求的纪念。但不要把它当成地图。真正的深渊……不提供道路。它只呈现存在的本身。而人类的理解,还远远不足以安全地行走其中。”
老人说完,端起保温杯,转身走向资料库深处。那件洗旧的实验服下摆轻轻摆动,消失在两排高大的岩芯存储柜之间。
岳坤站在原地。
他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,又抬头看看屏幕上那条蜿蜒的虚线。它在复杂的彩色剖面图中显得如此纤细,如此脆弱,如此……不确定。
假说。模型。未验证的猜想。
父亲,你寻找的是地球的“低语”。
而我,需要找到一条“路”。
即便那路只存在于理论和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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巡检的后半程,岳坤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跟着队伍参观了一个正在作业的钻探面。站在距离钻台三十米的观察区,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辐射。机器轰鸣震得脚下的钢板都在微微颤动。工作人员穿着臃肿的隔热服,在机械臂辅助下更换磨损的钻头齿冠——那些特种合金制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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