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收野菜换铜板;镇上有家豆腐坊,每日清晨会扔些豆渣喂猪狗;还有镇南那片荒坡,往年听说有人挖出过山芋根。这些信息零碎,却都是线索。
她还要想办法修屋顶。不然雨一直下,她们迟早病倒。茅草可以去坡上割,但需要工具。她身上那根铁丝太细,只能当笔用。得找机会换把小刀,哪怕是一截断刃也好。
还有阿荞的伤。虽未流血,但后脑磕碰不可大意。若是发热,便是大事。她得记住哪些草药能退热解毒。小时候母亲教过她认车前草、蒲公英,可惜多年未用,记忆模糊。
她正思索着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狗吠,紧接着是脚步声由远及近,又渐渐消失。她警觉地睁开眼,手已摸向门边一根枯枝——那是她刚才顺手捡的防身之物。
片刻后,一切归于平静。
她缓缓松了口气,重新靠回门框。夜更深了,雨势稍缓,但寒意更重。她将阿荞往怀里拢了拢,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。
就在她即将入梦之时,胸口那本柳木夹页本,竟再次传来一丝温热,比先前更清晰,仿佛有生命般轻轻搏动了一下。
她浑身一僵,彻底清醒。
这不是错觉。
她缓缓抽出本子,借着微弱的天光翻开封面。纸页泛黄,字迹寥寥,大多是些旧账目:某年某月买盐若干,某日修屋支钱几何……并无异常。
但她翻到最后一页时,却发现原本空白的纸面上,竟浮现出一行新字,墨色淡如烟雾,似刚刚写就:
“春榆初润,宜取其皮;坡北三步,有荠可采。”
她瞳孔骤缩,心跳猛然加快。
这字,不是她写的。
而且,那行字在她注视之下,竟缓缓淡化,最终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她怔在原地,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。
是幻觉?是鬼神托梦?还是……这本子本身,藏着什么秘密?
她紧紧握住柳木本,指节发白。无论是什么,这或许是她唯一的转机。
她不再犹豫,默默在心中复述那句话:“春榆初润,宜取其皮;坡北三步,有荠可采。”
明日天亮,她便去屋后坡上看看。
若真有荠菜……那就说明,这本子,真的不一样。
雨还在下,但她眼中已燃起一丝微光。
她不是任人宰割的陈宛娘,也不是只会加班的秦兰。
她是母亲,是幸存者,是必须活下去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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