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权合约的生命,在时间价值无声的流逝中,进入了倒计时。距离“Niche-Mat”那些廉价的虚值看涨期权到期,仅剩最后不到二十四个小时。对汪楠而言,这在巴黎的每一分每一秒,都变成了缓慢而残酷的精神凌迟。
巴黎时装周的大戏,正渐入高潮。他随叶婧穿梭于一场接一场的大秀、晚宴、私人派对。杜乐丽花园的临时秀场里,超模们踏着震耳的音乐鱼贯而出,华服美饰在聚光灯下闪耀着不真实的光芒;塞纳河畔的私人会所顶层,水晶吊灯折射着香槟的金色气泡,名流们低声谈笑,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水与野心混合的微妙气息;玛黑区隐秘的画廊里,行为艺术与时尚的边界被模糊,衣冠楚楚的宾客们在诡异的装置艺术前故作深沉地品头论足。
汪楠是叶婧身边最得体的影子。他穿着无可挑剔的定制礼服或西装,在需要时为她递上香槟,在适当的时机用流利的英语或简单法语与旁人寒暄,在她眼神示意时,补充几句关于面料工艺或设计理念的专业见解(得益于他临行前的恶补和在“L”工作室的耳濡目染)。他英俊,沉静,举止有度,引来不少好奇或探究的目光。有人私下打听这位“叶女士身边迷人的东方绅士”的来历,叶婧只是淡淡一笑,不予置评,那态度更增添了神秘感。
然而,无人知晓,在这副优雅从容的皮囊之下,是另一番惊涛骇浪的景象。他的大脑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互不干扰的处理器。一个处理器精密地运行着社交程序,识别面孔,记忆头衔,选择合适的词汇和表情。另一个处理器,则在疯狂地接收、分析、计算着来自万里之外的金融数据流,并随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,承受着指数级增长的焦虑。
“Niche-Mat”的股价,在汪楠买入期权后的头两天,依旧死气沉沉,甚至因为大盘的轻微调整而略有下跌。那些廉价的看涨期权,时间价值加速衰减,市场价格也随之下滑。他投入的权利金,账面亏损在持续扩大。每一次在洗手间隔间里,用那部旧手机查看行情,看到那缓慢下跌的曲线和期权合约价值的缩水,都像有一把钝刀在心头慢慢切割。他反复计算着剩余的到期时间,以及“Niche-Mat”需要上涨多少,才能让他持有的期权达到盈亏平衡点。数字冰冷而残酷,希望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他开始怀疑自己。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?将时尚圈的偶发合作,与千里之外的日本上市公司股价强行关联?是不是被之前“灵思智能”的短暂上涨冲昏了头脑,变得盲目自信?“K-Synth”与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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