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十八,金陵城外。
秋雨缠缠绵绵织成灰蒙水网,战场上未干的血迹被冲刷成淡红溪流,顺着焦黑土地的裂痕缓缓渗沉。赵宸勒马立于雨幕中央,玄黑龙纹甲胄浸得透湿,水珠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淌,在马蹄边积成小小的水洼。身后十万大军刚经血战,却依旧阵列森严,铠甲碰撞声混着雨声,透着股撼人的沉凝。
太湖一役,方腊水师主力尽丧,悍将石宝重伤就擒。吕师囊献上的西山要塞,成了钉进江南腹地的硬钉。七日急行军,赵宸连破湖州、宜兴、溧阳三城,兵锋直抵金陵城下时,战袍上的硝烟还没散尽。
可眼前这座六朝古都,仍像头蛰伏的巨兽,盘踞在长江南岸。
五丈高的城墙由青砖垒砌,在雨中泛着冷硬的光,护城河引长江活水,宽达二十丈的河面浮着尖锐木桩与铁蒺藜。城头旌旗虽多破旧,守军数量却远超预期——吕师囊昨夜密报,方腊焚粮后强征金陵及周边十五岁以上男子,守军已达三十万之众。
“三十万饥兵。”李靖勒住马缰,声音被雨声压得低沉,“硬拼下去,我军伤亡怕是要过半,陛下三思。”
岳飞兜鍪上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,肩伤的绷带早被血水浸红,他勒马停在赵宸面前:“臣查探过四城,瓮城都是新筑的,城墙拐角处还加了几十座敌楼,方腊这是要跟咱们死磕到底。”
“他在等。”赵宸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,指尖冰凉,“等我们粮尽,等军心涣散,等北疆生变。”
话音未落,一骑快马冲破雨幕,绣衣卫滚鞍下跪时溅起一片水花,高举密封铜管嘶吼:“陛下!北疆八百里加急!”
赵宸接过铜管捏碎火漆,帛书展开的瞬间,王贵颤抖的字迹映入眼帘:“十月初九,蒙古使者博尔术观神机炮试射,咧嘴笑言‘炮利,然草原无城可轰’。初十,蒙古骑兵三千突袭归化城屯田点,焚粮仓三处,掳民八百。臣追击遇伏,伤亡五百。铁木真遣使传书:‘此乃提醒——粮道之事,请陛下早决。’”
帛书末尾,一行朱砂批注凌厉如刀:“臣岳飞泣血请旨:陛下若敢许蒙古粮道之请,臣即刻自刎于北疆城头,以谢万千将士!”
雨点打在帛书上,墨迹渐渐晕开。
赵宸沉默着将帛书递予李靖,众将传阅后,帐下顿时响起压抑的怒喝。
“欺人太甚!”归降后的石宝按捺不住怒火,“陛下给末将三万骑兵,末将北上踏平蒙古王庭!”
“然后让方腊在背后捅刀子?”林冲伸手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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