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瑾朝堂辞官、脱袍去印的决绝之举,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,瞬间炸开了朝野舆论,也让后宫原本就晦暗不明的局势,变得更加波谲云诡,寒意森森。对武媚娘而言,李瑾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,虽然暂时扭转了部分舆论,也逼得皇帝表态追查流言,看似赢得了喘息之机,但对她身处兰心苑的实际处境,非但没有丝毫改善,反而如同坠入了更加深不见底、孤立无援的冰窟。
李瑾的“待罪静思”,意味着他在前朝最大的倚仗和潜在的声援力量,至少在明面上,被彻底剥夺了。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时“以备顾问”、能对皇帝施加影响的“督行实务使”,而是一个被软禁在府、前途未卜的“待罪之身”。那些因他权势而有所顾忌的目光,此刻再无遮掩,赤裸裸地投射在兰心苑的孤影之上。
首先是王皇后的态度,彻底转向了冰冷甚至迁怒。在她看来,无论流言是真是假,李瑾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引得朝堂瞩目,皇帝亲自过问,都让她这个当初“接回”武媚娘的皇后,陷入了极其尴尬和被动的境地。她既懊悔自己引“祸”入室,更愤怒于被卷入这场风波,成为朝臣和皇帝眼中的“不智”或“可能被胁迫”之人。她最后一次召见武媚娘时,语气已无半分往日的“抚慰”或“倚重”,只剩下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厌弃:
“武氏,本宫接你回宫,本是念你为先帝祈福辛苦,又闻你知礼,欲使你佐理佛事,为宫人表率。不曾想,竟惹出这许多是非,牵连朝臣,惊动圣听。” 王皇后端坐凤椅,面无表情,“如今外间议论纷纷,于你,于本宫,于中宫清誉,皆是不利。你既在兰心苑带发修行,便当恪守本分,静心礼佛,无事不得出院,更不得与外人交通。一应用度,自有定例,莫生事端。下去吧。”
这番话,几乎是将武媚娘彻底禁足、并切断了与外界(尤其是与前朝)的任何可能联系。名为“静修”,实为“软禁”与“监视”。兰心苑外,悄然增加了两名面无表情的健壮内侍把守,名为“护卫”,实则监视出入。秋月和冬雪的行动也受到更严格的限制。
而萧淑妃,在短暂的惊怒之后,迅速调整了策略。李瑾的“自残”式反击虽然出乎意料,但对她而言,未必不是好事。李瑾失了权位,等于拔掉了武媚娘在宫外最锋利的爪牙。现在,是她彻底碾死这只“孤雁”的最佳时机。她不再满足于克扣用度、散布流言这类“常规”手段。
尚宫局送来的份例,从短斤缺两,变成了彻底的、明目张胆的劣质与短缺。炭,是呛人刺眼、根本无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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