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 晨会上的“意外”与死寂后的涟漪
三天。
对张艳红而言,这七十二个小时,漫长得如同三个世纪,又短暂得仿佛弹指一瞬。
每一分,每一秒,都浸泡在巨大的压力、无休止的焦虑、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、机械般的坚持里。
母亲那里,她没有再去酒店。不是不想,而是不敢,也不能。韩丽梅那句“自己解决”和“不要影响工作”如同紧箍咒,死死勒在她的头上。她只是用新办的、最廉价的手机卡,给母亲那个老旧的手机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。没有解释,没有哀求,只是用最冷静、甚至近乎冷酷的语气,陈述了几个无法改变的事实:她的工资数额(隐瞒了大部分)、在南都市的生活成本、韩丽梅只是上司而非救世主、公司的规章制度、以及,如果母亲再来公司闹事,最可能的结局就是她立刻失业,全家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,哥哥的婚事、弟弟的学费、父亲的药费,将全部化为泡影。
短信的最后,她写道:“妈,要么,你相信我,给我时间,我会尽力。要么,我们现在就一起回老家,我找个月薪两三千的工作,大家一起过更苦的日子。你选。”
这条短信,她删了又写,写了又删,指节捏得发白,眼泪滴在屏幕上,晕开了字迹。发送的那一刻,她感觉像是亲手扼杀了心里某个柔软的部分,冰冷而刺痛。但发送后,一种奇异的、带着罪恶感的轻松,也随之而来。她知道,这是威胁,是摊牌,是将亲情放在现实的天平上称量。很卑鄙,很不孝,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、划清界限的方式。
意料之中的,母亲没有回复。没有电话,没有短信,石沉大海。这种沉默,比任何哭闹和斥责都更让张艳红感到煎熬。她不知道母亲是妥协了,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,抑或是彻底对她这个“不孝女”死了心。但无论如何,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,当林薇告知她,酒店那边反馈她母亲已经自行退房离开,并未续住,也没有再到公司来时,张艳红悬了三天的心,才终于从嗓子眼稍微落下去一点,却并未感到轻松,只有一种沉甸甸的、夹杂着愧疚和茫然的疲惫。
家庭的风波,以一种粗暴的、两败俱伤的方式,被暂时按下了暂停键。而另一边,工作的“考试”,她熬过来了。
那晚从韩丽梅办公室出来后,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,却凭着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本能,强迫自己坐回电脑前,戴上耳机,屏蔽掉脑海中所有嘈杂的声音,将全部注意力灌注到那份该死的会议纪要上。胃痛、头痛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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