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细包裹好的、厚实的棉布内衣裤,针脚细密,棉花柔软。她拿起一件,粗糙的手指抚过那细密的针脚,眼前仿佛出现了昏暗的灯光下,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情景,耳边仿佛响起了丈夫压抑的咳嗽声,和窗外呼啸的寒风。
眼泪,再次模糊了视线。这一次,不是为了自己,也不是为了控诉女儿,而是为了这千里奔波却无处安放的、沉重的、属于一个母亲的最朴素的牵挂,和那份在冰冷现实面前,显得如此无力又苍凉的乡愁。
她把脸埋进那柔软却带着土腥味的棉布里,深深地、贪婪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从这熟悉的气味中,汲取最后一点力量和温暖。
窗外,都市的霓虹依旧闪烁,车流依旧喧嚣。而这个标准化的酒店房间里,一个来自远方的母亲,抱着她寒酸的行李和无人接收的牵挂,在冰冷的孤独和茫然的未来中,瑟瑟发抖。她被“安置”于此,也被“冷处理”于此。这里不是家,只是一个暂时的、付费的、冰冷的容身之所。而她和女儿之间那根本就脆弱的线,经过今日一番冰与火的淬炼,是彻底崩断,还是在极限拉扯后,以某种扭曲的方式继续维系?
无人知晓。
夜色,渐渐深了。
二、 风暴眼外的“如常”与无声的炼狱
丽梅集团三十六楼,行政办公区。
时间已近傍晚,窗外天际被落日余晖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,渐渐过渡为深邃的蓝紫。巨大的玻璃幕墙外,城市华灯初上,勾勒出另一番繁华景象。但办公区内的日光灯依旧明亮,空调保持着恒温,键盘敲击声、鼠标点击声、偶尔响起的电话铃声、压低的人声交谈……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,高效、有序、冷静。
仿佛几个小时前,那场发生在前台的、鸡飞狗跳的家庭伦理闹剧,只是一场短暂的、微不足道的幻觉,被强大的中央空调系统和新风循环,迅速吹散、净化,不留一丝痕迹。
但真的没有痕迹吗?
张艳红依旧坐在自己那个角落的工位上,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泥塑。从被林薇“请”出会议室,回到这个位置,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。这两个小时里,她几乎没有挪动过,只是僵硬地坐在那里,眼睛盯着电脑屏幕,但屏幕上的文档、表格、邮件,全部变成了一团团扭曲蠕动的、毫无意义的符号,一个也看不进去。
胃部的绞痛从未停止,甚至因为极度的精神紧张和长时间的饥饿(她午饭没吃,此刻也毫无胃口)而变得更加尖锐,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翻搅、攥紧。额头上不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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