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落在被她随手放在水池边缘的旧手机上。屏幕依旧漆黑,像一块沉默的、象征着与外部世界隔绝的墓碑。但此刻,看着它,一种与之前逃避截然不同的、极其微弱的冲动,在她冰冷的心湖深处,极其缓慢地、试探性地,漾开了一丝涟漪。
她需要……说点什么。对什么人。不是那个“观察”她的姐姐,不是那个索取无度的母亲,也不是公司里那些保持着礼貌距离的同事。她需要对一个……或许能理解(哪怕只是一点点)她此刻处境、又不会将她视为“工具”或“变量”的人,说点什么。哪怕只是听听声音,哪怕只是得到一句最平常的、不带任何算计的回应。
这个念头如此微弱,却异常顽强。像一颗在冻土深处蛰伏了整个寒冬的种子,感受到上方极其微弱的光和热,便不顾一切地、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,试图顶开坚硬冰冷的外壳。
她的手指,仿佛有自己的意志,缓缓地、颤抖着,伸向了那部手机。
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塑料外壳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她划亮屏幕,刺眼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,让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。屏幕上除了运营商和时间,空空如也。没有未接来电(除了母亲的),没有新信息。微信图标上,也没有那个代表未读消息的、刺眼的小红点。世界似乎真的将她遗忘了,或者说,她成功地把自己隔绝在了世界之外。
她的手指,在屏幕上方的应用图标间,无意识地滑动。掠过微信,掠过QQ,掠过那些招聘软件和看小说的APP……最后,停在了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、图标有些褪色的应用上——“电话”。
不是社交软件,不是即时通讯。是最原始的、点对点的、声音的直连。
她的指尖,悬在那个绿色的拨号盘图标上方,微微颤抖。打给谁?在这个城市,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。同事?苏晴或许会接,但苏晴的背后,站着韩丽梅和林薇,那通电话会立刻被赋予“工作”或“监控”的性质。其他同事?她甚至连他们的私人号码都没有几个。
一个名字,一个被她置顶、却也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的名字,极其自然地浮现在她空白的脑海里——“周晓芸”。
周晓芸。她的中学同学,也是她离开北方小城、来到南城打工后,为数不多保持联系、并真正称得上“朋友”的人。晓芸比她早两年出来,在另一家小公司做会计,同样在底层挣扎,租住在另一个城中村。她们不常见面,因为都忙,都累,都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。但偶尔,在加班到深夜、或者被家里的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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