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市的冬日,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,细碎的雪沫子被寒风卷着,扑在看守所的铁窗上,簌簌作响。顾盼儿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大衣,指尖冰凉,跟着狱警穿过长长的走廊,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,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,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。
走廊尽头的会见室里,坐着一个苍老的男人。
陆明礼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,头发全白了,稀疏地贴在头皮上,脸上的皱纹像沟壑般纵横交错,再也看不出半分当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意气。他听到脚步声,缓缓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,映出顾盼儿的身影。
“顾小姐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砂纸摩擦过朽木,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疲惫。
顾盼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,看着这个一手策划了林生辉死亡、又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的男人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,有恨,有怨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。
狱警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水,便转身离开,厚重的铁门被轻轻带上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将这方寸之地,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。
热水的雾气氤氲着,模糊了陆明礼的脸。他端起杯子,却没有喝,只是看着水面上袅袅升起的热气,沉默了许久。
“我知道,你恨我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苦笑,“恨陆家害死了你父母和你最爱的生辉,恨我毁了你的人生。”
顾盼儿的指尖,微微蜷缩起来。她想起林生辉的墓碑,想起那场被血色浸染的婚礼,想起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,心口的钝痛,像潮水般涌上来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她咬着唇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雪:“你自首,包揽所有罪行,不是为了赎罪,是为了陆逸帆,对吗?”
陆明礼的身体,轻轻颤了一下。他放下水杯,抬起头,看着顾盼儿,眼底的浑浊里,闪过一丝愧疚。“是。”他没有否认,声音低沉而喑哑,“帆帆是我的女儿,是我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的牵挂。我知道,她做错了很多事,可我……我不能看着她身败名裂。”
“所以你就可以牺牲别人的人生吗?”顾盼儿的声音,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,“林生辉的命,就不是命了吗?苏曼妮的命,就活该被你们父女算计吗?我和生辉,本来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,是你们,是你们毁了一切!”
她的声音,带着一丝哽咽,眼眶微微泛红。这些话,她憋了太久太久,久到快要腐烂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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