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灶日与花嬷嬷那场看似偶然的闲谈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在看似平静的宫墙之内悄然扩散。沈青梧在西暖阁中静候,如同蛰伏于蛛网中央的猎手,敏锐地感知着空气中每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。
接下来的两日,慈宁宫表面依旧宁静如常。太后每日礼佛、处理些简紧要宫务,偶尔召见几位老宗亲王妃说话,神情平和,仿佛佛堂井中那骇人邪物从未出现。崔嬷嬷依旧按时送来汤药点心,言语举止并无异样。但沈青梧从她偶尔掠过自己时,那愈发深沉难测的目光中,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紧绷。
果然,腊月二十五清晨,崔嬷嬷再次到来,带来的却非药膳,而是一套崭新的、料子寻常但裁剪合体的淡青色宫装,并几样素银首饰。
“沈姑娘,”崔嬷嬷语气如常,“今日天气尚可,太后娘娘念您在屋里闷久了,特许您稍作装扮,随老奴去园中暖阁一趟。娘娘请了隆安寺的普惠大师入宫讲经说法,娘娘说,姑娘若有心,可去旁听片刻,静静心也是好的。”
隆安寺普惠大师?那是京中有名的高僧,常被召入宫中为太后、太妃们讲经。太后特意安排她去听经?是单纯的“静心”,还是别有深意?
沈青梧心念电转,面上却只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些许畏缩:“多谢太后娘娘恩典。只是……青梧身份尴尬,恐冲撞了大师法驾,也扰了太后娘娘清静。”
“姑娘多虑了。”崔嬷嬷帮她整理着衣襟,动作轻柔,声音却压低了几分,“今日听经的,除了太后娘娘,只有几位常年礼佛、不问世事的老太妃。普惠大师佛法精深,最是慈悲。况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抬眼看向沈青梧,目光意味深长,“大师出家前,俗家姓陆,与已故的悯贵人……乃是远房表亲。对当年悯贵人之事,一直心存悲悯。”
悯贵人的表亲!沈青梧心中豁然开朗。太后这是要将线索,直接递到与旧案有切身关联、且身份超然之人面前!借由这位高僧之口,或许能将某些“疑问”,以佛家因果、悲悯众生的名义,更“自然”地传播出去,甚至……直达天听?
“原来如此。”沈青梧垂下眼帘,顺从地让宫女替她换上那套淡青宫装,挽起简单的发髻,簪上素银簪钗。镜中人洗去铅华,素净清冷,眉宇间残留着病弱之态,却别有一种楚楚风致,与昔日明艳逼人的沈皇后判若两人,倒更符合她如今“沈氏孤女、劫后余生”的身份。
收拾停当,沈青梧跟着崔嬷嬷,再次走向后园。这次去的不是东南角暖阁,而是位于后园正中的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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