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顾先生就来了。他依旧那身灰袍,面色如常,仿佛之前威胁要用锁魂片的不是他。他先为沈生澜诊脉,检查后背伤口。
“恢复得不错,”他收起药箱,“今日可下床慢走,但不可劳累。”
沈生澜靠在床头,看着他:“先生昨日说,若我交还铁盒,一切如常。如今铁盒未还,锁魂片为何没用?”
顾先生抬眼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:“夫人怎知没用?”
沈生澜心头一紧:“你……”
“锁魂片已送去暖香阁,”顾先生慢条斯理道,“不过奶娘说,小公子昨夜睡得安稳,今晨咳嗽也好了许多,便暂时收着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他在试探,看她是否知道铁盒已不在暖香阁。
沈生澜垂眸:“先生慈悲。”
顾先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,转而道:“周氏昨夜自尽未遂,失血过多,至今昏迷。王爷命我今日再去诊治。夫人若身体尚可,可随我一同前去——毕竟是跟了你许久的老人,去见见最后一面,也是应当。”
最后一面。
这三个字像冰锥刺进沈生澜心口。她强压住喉咙里的哽咽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妾身……能去吗?”她声音发颤。
“王爷允了。”顾先生站起身,“巳时正出发。夫人换身厚实衣裳,地牢阴寒。”
他说完便离开。
沈生澜坐在床上,浑身冰凉。
顾先生主动带她去见周氏,是陷阱,还是真的只是“诊治”?黑衣人让她别相信顾先生,但此刻,她别无选择。
她叫来霜降,换上一身深青色厚棉袍,颈间围了毛领,将后背伤口遮得严严实实。临出门前,她将骨哨贴身藏好,油布包则留在枕下——那东西不能带进地牢,太显眼。
巳时正,顾先生准时出现在暖阁外。他身后跟着两名药童,抬着一个药箱。
霜降和寒露要跟,被顾先生拦住。
“地牢重地,闲人免入。夫人有老夫照看,你们在此等候。”
霜降寒露对视一眼,终究不敢违逆顾先生,躬身退下。
沈生澜跟着顾先生走出暖阁,穿过庭院,走向后院西北角。每走一步,心就沉一分。
地牢入口那扇厚重的铁门敞开着,四名守卫分立两侧。
见到顾先生,守卫行礼放行。踏入铁门的瞬间,一股混杂着霉味、血腥气和淡淡水汽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,沈生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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