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东脉,一处无名孤峰。
峰巅如剑,刺破云海。脚下是翻涌不息的乳白云涛,头顶是深邃无垠的靛蓝天幕,几点疏星已现,一弯冷月如钩,将清辉洒在光秃秃的岩石上,也洒在峰顶那个随意坐着的身影上。
孙悟空没在喝酒,也没在观云。他只是坐着,背靠着一块被风霜磨圆了的巨石,一条腿曲起,手肘搭在膝上,另一条腿随意伸着。身上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灰布袍子,赤着脚,头发用一根枯藤随意束在脑后,几缕发丝在夜风中飘拂。他微微仰着头,望着天边那轮越来越清晰的冷月,眼神平静,金红色的眸光内敛,只在眼底深处,偶尔流转过一丝仿佛能映照诸天星辰的深邃光泽。
没有刻意收敛气息,也没有张扬道韵。他就那么存在着,与这孤峰、云海、冷月、夜风……浑然一体,却又似乎超然于这一切景物之外,如同画中留白,看似空无,却蕴藏无限意境。
山风很急,卷过峰巅,发出呜呜的锐响,却连他的一根发丝、一片衣角都吹不动。风到了他身周三尺,便自然而然地平息、绕过、流淌,仿佛那里是风之规则本身的“静点”。
忽然。
正东方的云海,被一道笔直、迅疾、却异常安静的银光无声切开。银光眨眼即至,落在峰顶另一侧,距离孙悟空约十丈处。
光芒敛去,现出一人。
银甲黑袍,身姿挺拔如松岳,面容冷峻如刀削,额间一道坚痕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、仿佛能勘破一切虚妄的金线。正是清源妙道真君、昭惠显圣仁佑王、司法天神——杨戬。
他未着披风,未戴金冠,未携三尖两刃刀,甚至未带那条形影不离的哮天犬。只是一人,孑然而立。银甲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,黑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。他看向孙悟空,那双曾经在梅山战场、在花果山、在无数场合都锐利如鹰、充满审视与战意的眼眸,此刻却深沉如古潭,少了几分逼人的凌厉,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平静。
两人之间,隔着一片嶙峋的山石,与十丈虚空。
无人开口。
只有风,在两人身侧呼啸而过,卷动云海,发出永恒的低吟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、凝固。月光流淌,星辉洒落,云海翻腾,见证着这两位跨越了漫长岁月、纠缠了复杂因果的“故人”,在这人迹罕至的孤峰之巅,久别重逢的沉默。
这沉默,并非敌意,也非尴尬。而是一种无需言语、已然明了的对等与审视。千年恩怨,前尘旧事,似乎都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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