墩,夯得泥土都震了震,“他能跑哪儿去?镇上?县里?他没那个胆子,也没那个盘缠!指定还在这附近哪个耗子洞里窝着!”他胸口剧烈起伏,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“今晚我去村口老槐树下堵着,他不回来则已,回来我就……”
“大军!”正屋里传来一声虚弱却急促的呼唤,是梁洁。
赵大军浑身一震,那股冲天的戾气像被戳了个口子,泄了些许。他咬了咬牙,转身进屋。
油灯如豆,映着梁洁惨白的脸。
她靠着炕头,整个人像缩了一圈,只有那双红肿的眼睛,还执拗地亮着一点光。
她看着二儿子,嘴唇哆嗦了几下,才发出声音:“你……你不能去。”
“娘!他都干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了,我还认他做哥?”赵大军眼眶也红了,是气的,也是痛的。
“不是认他……”梁洁闭上眼,泪又滚下来,顺着深刻的皱纹淌,“是怕你再……再搭进去。你出了事,娘还活不活?”她伸出手,枯瘦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一下,“等等……再等等理正和村里……总有王法……”
赵大军看着母亲那只颤抖的手,像被抽去了脊梁骨,高大的身子晃了晃,最终颓然蹲在炕沿,把脸埋进粗糙的手掌里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夜深了,村子终于陷入表面上的寂静。
但很多人家窗后的灯,亮得比往常久。
村东头,废弃的砖窑里。
赵大勇蜷缩在最黑的角落,抱紧自己。
河滩上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裤腿,寒气从脚底钻到头顶。
外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,都让他惊得一抖。
怀里抢来的、原本准备换酒钱的那点零碎铜板,此刻硌得他生疼。
他眼前一会儿是小宝惊哭的脸,一会儿是老娘晕倒时灰败的面容,一会儿又是二弟拎着锄头、目眦欲裂的模样。
窑洞顶破窟窿里漏下一点惨淡的星光,照着他因恐惧和寒冷而扭曲的脸。
他哆嗦着,把身体蜷得更紧。
逃?能逃到哪里去?
回去?那唾沫星子,那家法,那官府的锁链……
他牙齿磕得格格响,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把一条路,走到了黑得看不见底的死胡同。
村西老槐树下,赵大军靠坐着,柴刀横在膝上,眼睛死死盯着进村的那条土路,像一尊沉默的石像。
萧墨陪在一旁,无声地抽着旱烟,烟头的红光在浓黑的夜里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