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梅,别忙活了,咱先把这债主弄下山,这深山老林的,血腥气大,别一会儿再招来个大家伙。”
王强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快要散架的肩膀。
“行!哥你歇着,剩下这两堆俺跟嫂子弄,马上就好!”
郝红梅是个急性子,两只大膀子一较劲,几分钟就把剩下的残局收拾得利利索索。
三人再次聚在那头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的野猪跟前。
王强把那根粗如儿臂的牛筋藤往肩膀上一斜勒,又在腰上绕了一圈,“这玩意儿死沉,下坡路容易打滑,你俩在后面拽着点绳子,当个刹车,别让它冲下去撞着我。”
“好嘞!”
郝红梅应了一声,把另一根绳子死死拽在手里,身子往后仰,脚底下使劲抠住土。
苏婉也顾不得脏了,双手攥住绳子末端,三个人的力气往一块儿使。
“一、二、嘿——呀!”
随着王强一声悠长的号子,那黑乎乎的大家伙在满是腐叶的泥地上慢悠悠地动弹了。
“呲——呲——”
野猪皮跟老树根摩擦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响。
下坡确实省力,可那惯性大得惊人,王强得拿脚后跟死死扣住泥,每走一步,地上的烂泥都能踩出个深坑。
“哎哟!”苏婉脚底下一滑,差点摔个马趴。
“嫂子,稳住!拽紧了!”
王强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,额头上的青筋暴跳,汗水顺着脖脊梁往下淌,把背心都打透了。
“哥,俺顶得住!你尽管往前走!”
郝红梅那大体格这时候显出了本事,两腿岔开,像尊铁塔似的,硬生生把那滑下去的猪身子给拉住了。
三人就这样,像是在江上拉纤的纤夫,吭哧吭哧地在林子里磨蹭,渴了,就着路边的山泉水抹把脸,累了,就把猪屁股往大石头上一靠,喘口气。
“这畜生,生前祸害咱,死后还得让咱费这么大劲。”
王强靠在树干上,点了一根烟,烟雾散开,盖住了那股子刺鼻的猪臊味。
“这叫先苦后甜。”
苏婉坐在小马札上(上山带的),给两个劳力递过水壶,“红梅,多喝两口,今晚嫂子给你露一手,咱整顿好的。”
“嘿嘿,嫂子做的饭,俺吃三碗都嫌少!”
歇够了,继续赶路。
快到村口的时候,月亮湾的炊烟已经灭的差不多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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