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灵魂的腹稿,被那句轻飘飘的“饿”字砸得粉碎。
他怔怔地看着江辞,看着那张苍白、虚弱,却无比鲜活的脸,那双重新聚起焦点的眼睛。
姜闻忽然觉得荒诞,又忽然觉得这才是极致的真实。
这个男人,在镜头前用一场神级的死亡表演杀死了“江河”,震撼了所有人。
现在,他又用一句本能的“饿”,笨拙地、不带任何表演痕迹地,
从“江河”那具冰冷的尸体里,挣扎着爬回了“江辞”的现实。
这一刻的“饿”,比戏里那场盛大的死亡,更让姜闻感到震撼。
助理孙洲很快端来一碗白粥。
只有白粥,熬得烂熟,散发着米粒原有的香气。
江辞被人扶着半坐起来,后背的伤口被牵动,他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他接过碗,一勺一勺,吃得极慢。
这具身体还残留着“江河”的记忆——对饥饿的麻木,对粗粝食物的顺从,以及在泥泞血污中求生的本能。
此刻,一碗温热的白粥滑入胃中,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汲取这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宁。
病房门口,一个高大的身影徘徊良久。
是雷钟。
他提着果篮,脸上带着罕见的局促,最终还是推门进来。
他看着那个穿着宽大病号服,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,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脑海里全是戏中最后一幕。
那个青年决然覆上来的身体,那句“天亮了”,那个归家孩子般的笑容。
戏里,他是背叛自己的毒蛇。
戏外,他是用命换自己“活路”的战友。
强烈的认知错位下,这位老戏骨竟下意识并拢脚跟,
手臂抬到一半,做出一个敬礼的起手式,又猛然僵在半空。
他看着江辞,眼神复杂,仿佛在看一个被自己亲手送上路的,真正的卧底英魂。
剧组的杀青宴,江辞缺席了。
孙洲给他看了现场照片。
主桌最中央的位置空着,没摆餐具,只端正地放着一套叠好的警服。
是“江河”的警服。
照片里,姜闻举杯,正对着那个空位。
全剧组的人都站着,向那个空位敬酒。
照片角落,那个曾给江辞递过热毛巾的年轻化妆师,哭花了妆。
江辞人未到场,却成了全场的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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