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醒来时,天还没亮。子晏披衣起身,推开窗,但见东方既白,启明星孤零零挂在天边,亮得惊人。他忽然想起《庄子》里的句子:“梦饮酒者,旦而哭泣;梦哭泣者,旦而田猎。方其梦也,不知其梦也。梦之中又占其梦焉,觉而后知其梦也。”
人生在世,究竟哪一刻是梦,哪一刻是醒?
也许从他在梅窗下读那封绝笔信开始,就已经入了梦。梦里星汉璀璨,水深浪阔,有离愁别恨,有疑案迷踪,有一个叫银州的地方,在瀚海之滨唱着古老的歌。
又或许,从更早开始——从那个梅影婆娑的春夜,挽晴指着星河说“若是人心隔了山河,便是永生永世了”开始,梦就已经做了。这三年来的种种,不过是梦中梦,影中影。
马车重新上路,向着京城驶去。子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来路,但见长路蜿蜒,消失在晨雾之中。他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读过的一句诗:
“平生最恨银州月,曾照离人两处愁。”
可银州的月,他真的见过么?那个在风沙中矗立的孤城,那些真真假假的往事,那个刻着“长乐”的玉佩,那夜槐树下的白衣女子——这一切,究竟是真实发生过,还是只是他大梦一场?
马车辘辘,驶向不可知的远方。子晏靠在车厢上,缓缓笑了。
真也好,梦也罢,从今往后,他都要好好活着。因为只有活着,才能等到梦醒的那一天。或者,等到下一个梦的开始。
窗外,天彻底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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