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,如今盐务,比之前如何?”
陈老汉啐口唾沫:“一年不如一年!从前盐包实诚,现在……”他四下看看,声音几不可闻,“掺沙掺土,一引盐,只得七成净盐。就这,还时有时无。”
“盐课司不管?”
“管?”老汉冷笑,“蛇鼠一窝罢了。上月有新官要查,不出三日,家中走水,险些烧死。从此再无人言。”
沈墨默然。回衙路上,街市已静,只更夫梆子声遥遥传来。他忽命停轿,步入一条暗巷。
巷深处有间香烛铺,门面狭小。沈墨叩门三缓两急,门开一线,露出一张枯瘦面孔。
“沈大人夜访,有何见教?”开门者竟是日间“文渊阁”的秦先生。
“求先生荐一人。”沈墨直入内室,“需精账目,通钱粮,更紧要的——胆大心细,口风严实。”
秦子玉捻须片刻:“倒有一人。姓陆名九,原在山西票号做账房,因不肯做假账被逐,流落扬州。此人有一绝技,但凡账目,过目不忘,更善辨真伪,毫厘不爽。”
“现在何处?”
“城隍庙旁赁屋而居,日间替人代写书信,夜间研习算学。”秦子玉提笔写就住址,“此人清高,非礼不食。大人若用,当以诚待之。”
四、聚人
陆九年约四十,清癯寡言,居处除书卷算筹,别无长物。沈墨三顾方得一见,不摆官仪,只携一部《九章算术》请教。
谈及盐务账目,陆九冷笑:“盐课司账,皆饰太平之文。真账必有三本:一呈上官,一备核查,一为实记。大人欲查,当寻第三本。”
“何处可寻?”
“做账之人,必留后手。盖因分赃不均,或防兔死狗烹。”陆九提笔在纸上书数行算式,“盐引之弊,多在‘转’、‘抵’二字。转者,甲引转乙用;抵者,以旧引抵新课。其间腾挪,若手法精巧,可凭空生出数万引虚额。大人欲破,当从‘经手人’查起。凡大额转抵,必有多人经手,此中必有怯者。”
沈墨拜谢,邀其入幕。陆九初不应,沈墨道:“先生精于算学,岂愿终生埋没市井?今盐务糊涂账,非先生不能清。清厘之后,墨当上表,为先生正名。”
陆九长叹:“非为名利。昔在票号,见多少商户因假账倾家,含恨而终。今愿助大人,一为公义,二为平生所学,不欲辜负。”
得陆九,如得利器。沈墨又寻两人:一为老衙役周勇,熟稔扬州三教九流,耳目灵通;一为秀才李文渊,善文书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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