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里带着一丝急,目光追着她的身影不放。
“带着呢!放心!”她头也不回,肩上挎着的安全带与牵引绳晃悠着,身影已冲下平台边的陡坡,消失在荒草与乱石间。
通往高坡本无路,只有雨水冲刷出的沟壑与乱石堆,坡上长满了扎人的酸枣棵子,稍不留意就会被划破衣服。
拾穗儿手脚并用,踩着裸露岩石与湿滑的荒草,攀着岩缝里伸出的灌木枝条,指尖被尖刺划破,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。
经年累月的山野奔波,让她的动作看似惊险,实则每一步都扎实稳健。
冲到半坡时,一块风化岩石在脚下松动,碎石哗啦啦滚落,她身体一晃,单手死死抠住另一块岩石的棱角,指节泛白,稳住身形后,又咬着牙向上攀爬,额头上的汗珠滚落,砸在滚烫的岩石上,瞬间蒸发。
一口气冲上最高处那块突兀的巨石,她才停下脚步。巨石顶部平整,约四五平方米,像个天然指挥台,三面都是悬空的陡坡,山风从耳边呼啸而过。
她叉着腰喘着气,胸口剧烈起伏,山风立刻扑上来,将工装外套吹得鼓鼓囊囊,衣摆猎猎作响,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山鹰。
从这里俯瞰,整个吊装现场一览无余。银灰色塔筒笔直刺向苍穹,绿色叶片悬在半空微微摆动,两台吊车的吊臂像巨人的手臂,在云层下缓缓移动,底下是蚂蚁般忙碌的人与设备。
她甚至能清晰看见叶片根部法兰盘上那圈闪亮的螺栓孔,以及塔筒顶端轮毂上对应的螺孔,像两排等待咬合的牙齿,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美契合。
“陈阳!听得到吗?”她按下对讲机按键,指尖微微发颤,被风吹得有些僵硬。
电流噪音刺耳,滋滋啦啦地响,陈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:“……信号……有干扰……你说……什么……”
山体遮挡了无线电信号,再加上不稳定的气流干扰,通讯彻底不可靠,对讲机成了一块摆设。
拾穗儿当机立断,一把扯下对讲机塞进口袋,扯开嗓子用尽力气喊,声音裹着风,穿透嘈杂的器械声,传向对面平台:“对讲机信号不稳——我用手势指挥——!”
山谷回荡着她的喊声,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。底下的人纷纷抬头,望向高坡上那个挺立的小小身影,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,像一尊倔强的剪影,在天地间格外醒目。
她先做了个尝试性手势:双臂平举,与肩同高,掌心朝左,然后缓慢向左移动,幅度小而稳,生怕一个动作过大打乱了平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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