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元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。
“殿下,你觉得他们最大的依仗是什么?是朝堂的权位?还是地方的势力?”
“都不是。”
“他们最大的依仗,是他们那传承了数百上千年,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家族名誉。”
许元的声音,变得无比的锋利。
“我许元,光脚一个,孑然一身。我这一身从尸山血海里挣来的冠军侯名号,说不要,就可以不要。”
“他们行吗?”
“他们的姓氏,他们的爵位,是他们几代人,甚至十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荣光,他们舍得,拿来与我这个烂命一条的人豪赌吗?”
他转过身,目光如电,直视着李治。
“我大不了,拍拍屁股,回到我的长田县,关起门来,当我的土皇帝。他们行吗?”
“长田县,现在是我许元的地盘,针插不进,水泼不进。他们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,在那里,就是一张废纸。”
“他们离开了长安,离开了朝堂,他们还剩下什么?”
最后,许元的嘴角,咧开一个近乎残酷的笑容。
“再退一万步讲,他们把我逼急了。”
“把我逼到绝路,把我弄死了。”
“我许元,烂命一条,死则死矣。”
他缓缓地,一字一顿地问。
“他们,行吗?”
“他们敢用自己全族的性命,来换我许元一条命吗?”
“他们赌得起吗?”
书房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李治怔怔地看着许元,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位先生。
他们赌得起吗?
用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家族荣光,用满门上下的性命,去换一个孑然一身,烂命一条的冠军侯?
这笔账,但凡是神志清醒的人,都会算。
这一刻,李治终于明白了先生的底气所在。
那不是匹夫之勇,更不是狂妄自大。
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,将一切规则踩在脚下,从而形成的,绝对的,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他是在用自己的命,做这盘棋局的棋眼。
只要他还活着,他就是一枚能随时掀翻棋盘的棋子。
而世家门阀,那些自诩为棋手的存在,想动他,就得做好被扒干净的准备。
想通了这一层,李治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窜上后脑,让他浑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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