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缝合脏腑。
七日后,太子苏醒。
可记录末尾却被重重墨迹覆盖,只留下一句御批:“妖术惑众,开膛炼魂,败坏纲常,当诛!”
云知夏目光如炬,逐字细察原始脉案,忽然发现三处细微笔触异常——原本“参毒入血,宜速清”的诊断,竟被人用极细毛笔改写为“心魔作祟,神志失常”。
她冷笑出声,声音冷得像井底寒泉:“不是医术妖,是权术黑。”
身后传来沉重喘息。
裴元济不知何时已清醒,踉跄爬入库中,跪倒在她脚边,老泪纵横。
“是我师……亲手改的。”他声音颤抖,几乎不成调,“当时太医院被林氏把持,若不认罪,整个医署都将被清算……他说,宁可背千古骂名,也要保下太医院这一脉……可他不知道,从那天起,真正的医道,就死了。”
云知夏没有回头,只是冷冷道:“你们保的是庙堂,丢的是良心。”
第三只铁匣突兀震颤,嗡鸣不止,仿佛内有活物挣扎。
血录暴起,化作一道怒影—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立于火海之中,怀中抱着烧焦的医典,仰天怒吼:
“我治瘟十年,救你子民百万!你却说我‘断你药财路’,烧我全家!我妻儿尸骨未寒,你们就抬着金箱去给林氏贺寿?!”
吼声如雷贯耳,云知夏心头剧震,气血翻涌。
她猛地伸手按住胸口,指尖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就在这一刻,血语通骤然蜕变——不再只是读取文字,她的意识竟如丝线般探入那团怒意之中,触摸到了死者临终那一刻的恨、痛、不甘与执念!
她猛然抬头,眼中血丝隐现,声音却冷静到极致:“每一起‘医祸’,都不是因为医术太邪,而是因为它动了不该动的人的钱袋子。”
肃王先祖垄断药材专营,林氏药行靠瘟疫哄抬药价,裴氏药炉私藏秘方、扼杀新术……这些所谓的‘名门正统’,不过是披着医皮的商贾巨蠹!
她环顾四周铁匣,心中已有明悟——这里不是坟墓,是战场。
一场持续三百年的战争,敌人不是鬼神,是贪婪。
就在此时,寂静中忽有一缕极轻的动静。
娘子不知何时悄然走近角落一只不起眼的铁匣前,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匣面,忽然低语:
“这匣……有呼吸。”娘子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,却如惊雷炸在死寂的库心。
“这匣……有呼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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