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,上午十点。第六面,最后一面。
这时,砂轮已经换上了第三片——也是最后一片。磨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。这意味着,这把刀完成后,剩下的四把刀,他们将没有可用的砂轮。
“香港那边,新砂轮什么时候到?”谢继远问。
“最快也要一周。”陈德海回答,“而且外汇用完了,得等武汉的货款到账。”
也就是说,这把刀完成后,生产要停一周。
“那就让这一把,必须成功。”谢继远说。
最后一面精磨,由赵建国操作。他休息了八小时,状态恢复。但压力也更大了——这是最后一面,是决定成败的一面。
砂轮状态不好。磨损不均匀,导致切削力波动。赵建国不得不把切深降到0.0003毫米——这是机床分辨率的下限,再小,进给系统就无法精确控制了。
一刀,又一刀。每一刀都要监测,都要调整。进度慢得像蜗牛爬。
下午三点,距离目标尺寸还有最后0.0005毫米。按计划,这需要两刀完成。
但这时,砂轮磨损报警了——监控系统预测,以当前状态,砂轮最多还能坚持三分钟的有效切削。
三分钟,不够两刀。
“改计划。”谢继远当机立断,“最后一刀,切深0.0005毫米,一次到位。”
这是冒险。0.0005毫米的切深,对这台二手机床来说,是精度的极限。任何微小的振动、温度波动、甚至电网电压的起伏,都可能导致超差。
但没有选择了。
赵建国深吸一口气,输入新的参数。砂轮启动,缓缓靠近。
这一次,车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。机床的嗡鸣、冷却液的流动、甚至通风管道的震动,都被放大了。
砂轮接触工件。切削力曲线平稳上升,在75牛顿处稳定。一切正常。
突然,车间外传来刺耳的汽笛声——是山外矿区的火车,每天这个时间经过。汽笛声穿透车间的墙壁,引发了轻微的共振。
切削力曲线猛地一跳,冲到85牛顿。
“停!”小陈喊。
但赵建国没有停。他的手在操作面板上飞快移动,在0.1秒内,把进给速度降低了百分之二十。切削力曲线回落,稳定在80牛顿。
他凭的,是直觉。是这七天,几百个小时站在机床前,形成的肌肉记忆。
三分钟后,最后一刀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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