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旧木船,如今只剩下几段被浪拍碎、散落在泥滩上的烂木板,和半截深深嵌入石缝、绷断了的粗麻绳。
陈平佝偻着背,像一下子老了十岁,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他儿子猛地蹲下身,开始一块块捡拾那些破碎的船板,动作僵硬而固执。
周围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,却无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去安慰。在这岛上,船没了,对一个渔民家庭而言,和天塌了差不多。
往后,全家只能靠赶海捡些微薄的贝类螺蛳度日,省吃俭用,一点点重新积攒造新船的钱,那可能是一年,两年,甚至更久看不到头的苦熬。陈平家未来的日子,已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暗。
屋外如此,屋内亦是一片狼藉,地面是没过大半脚背的浑浊积水,混杂着倒灌进来的海泥和杂物,散发着腥咸腐坏的气味。屋顶多处漏雨,将好些干燥的角落也淋得透湿。
女人和孩子们正用木盆和破瓢,一勺一勺将屋里的积水舀出去。收拾完积水还要仔细检查屋顶,紧急修补漏洞。
最重要的淡水缸,被小心地清理。倒掉可能混入咸水的脏水,用干净的布巾反复擦拭缸壁。然后再将干净的容器放到屋檐下或院中干净处,承接天空落下的、此刻已变得清澈的雨水。看着清水一滴滴、一汪汪重新积聚,人们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。
几乎就在船只得到初步修补、确认可以下水之后,渔民便迫不及待地行动了。他们深知,风浪过后,近海的鱼群往往会被搅动聚集,正是捕鱼的好时机。
这是大海在施以暴虐之后,给予的补偿,必须紧紧抓住,否则家中本就不多的存粮,支撑不了几日。
海面上,点点帆影和摇橹的身影再次出现,破开尚未完全平静的波涛,撒下修补过的渔网。
与此同时,村里的女人、老人和半大孩子,也纷纷挎着竹篮、拿着小锹小耙,走向退潮后裸露出来的大片滩涂。
风雨冲刷之后,蛏子、蛤蜊等贝类的气孔更容易被发现,搁浅的小鱼小虾也比平日多。他们赤脚踩在冰冷湿滑的泥滩上,眼睛仔细搜索着每一个可疑的小孔,不断的捡着。
潮湿、寒冷、惊吓、劳累……这场风飚带来的后遗症,很快开始在体质较弱的人身上显现。咳嗽声、呻吟声,从一些石屋里隐约传出。
阿苗的娘在清理积水时便已脸色不佳,此时更是开始发热,浑身酸软无力,却还强撑着想要继续干活。
阿椿翻出家里仅存的一点晒干的、带着咸味的艾草,扔进瓦罐里,放在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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